星月文学

覃雄:我的旧年代

-2019 年 1 月 16 日Ctrl+D 收藏本站扫描 星月文学 二维码,微信也能看小说!

关灯 直达底部

我听说赵德发和他妻子朱哲艳闹离婚是在去年春天。那时春光明媚,正是一对对小夫小妻老夫老妻老夫少妻正相约着去踏青的好时候,生活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的美好啊,我真想不通,如果要离,到夏天再说不行吗。赵说他的妻子在外面已经有人,所以他要主动提出这个窝囊的想法(他是这样对我说的)。我这种人喜好充当救世主,特别是想充当人家家庭矛盾的调解员,其实我的婚姻生活也不尽人意,只是我这种人比较善于遮掩家丑而已。那晚我陷在他家那张舒服的沙发里听着他们夫妻俩向我汇报各自的行为不禁暗暗发笑,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手死死按住我那张大嘴装着咳嗽几声,脸胀得通红。赵说:“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喝口水?”他老婆说:“喝吧,都是自己人别客气。”赵对他老婆说:“你还愣着干什么,他是客人呢。”我终于忍不住了就奋不顾身向卫生间冲去,但还是泄出了很尖细的声音。我听到赵的老婆背着我悄悄说:“他好像有肺痨。”赵却提高音量说:“你才有肺痨。”等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我看到了这样一幅令人惊讶的景象,他们夫妇睁圆着眼正起劲地瞪着对方,像一对准备干仗的公牛一样。我故意咳嗽几声,看到他们立即各自端正了坐姿,笑着说:“你们看春色好好的,闹什么离婚嘛。”朱哲艳立即用手指着赵的鼻子嚷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有外遇?”赵愣了那么一下旋即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一个月睡觉不给我近你?你为什么近段老是出去?你为什么……”赵还想一路为什么下去,但他瞧见朱哲艳瞪着眼转向我,就停了下来。朱的意思可能是,你这个调解员应讲点什么了。过后赵直夸我那晚讲得太妙了,不然他们也不这么快就离婚了,还问我什么时候练得这种能把双方的怨恨煽到恰如其分的本事?我努力想了半天,确实想不出那晚我到底讲了些什么。

我经常在赵德发这个笨蛋面前陈述我们夫妻俩的感情如何如何地糟糕,他听到这种话很来劲,他一般问我的情形是这样的:他两眼发亮用两只巴掌支着他那张猫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说:“还有吗,好好向我泼出你的苦水吧,等一下你就轻松了。”当他对我的婚姻幸灾乐祸的时候,他怎么也料不到他会有今天!我对赵说:“我一般每周过一次性生活甚至半个月,那么再减去那几天的例假,一个月实际上我最多三次。”我又极其痛苦地说:“结婚三年来,我那婆娘从来没主动过。”我问赵:“难道这床上事也和尊严扯上吗,你的那位是不是这样?”赵说:“我老婆一到晚上就犯性亢奋,几乎晚晚来邀请我,有时我很烦,就说整天搞这种我没死吗。”当他讲完这句话时,我的目光对着他那光亮的头顶明显地发直了,我也不知我的嘴角是不是流出了口水?我忘记交待了一点,那就是朱哲艳相当的漂亮,相当的性感,可就是没有孩子,也不知他们哪一方有了问题。我不敢对赵讲,我只在心里坏坏地想,有这种优秀的老婆,做牛做马我都愿。赵说他老婆经常看不三不四的碟片,以不断地激起性兴奋,他老婆说看看那些碟胜过吃药。赵说现在即使有美女引诱他,他也不为所动。他使劲地摇摇头,然后把头垂到两腿间说:“我实在是太饱了。”为此我非常同情赵德发。

我还对赵说出1991年9月我在雷山教书时和一个女孩子私通的事。我读师范时因为谈恋爱闹得满城风雨,北京风波期间我又偷听台湾电台,一到下午就溜进阅览室或者图书馆,下午的课从没上过,惹得老师们对我这种傲慢的行为耿耿于怀,在学校名声不大理想。所以1991年7月份毕业分配时上级故意搞我到七弄八弄那种地方是很正常的。从山外开始爬山,要爬两个小时六座大山才能到达弄赔小学,那是我任教之地,那学校只有一间教室,紧挨着一间小房,那是我的卧室兼厨房。本来雷山也有一所完小,那里有三个老师,在这种荒凉之地勉强凑合着过,但是那位学区校长对我说,准备重用我,所以要我去磨炼过着非人的生活,过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是一直到1998年8月底,我从未被他们重用过,也没有人把我从那里调走。但是谁也不知,我在山弄里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乐不思蜀,这些都源于一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就叫朱哲艳。

只不过我向赵叙述我的那些破事时,我把朱哲艳的名字改成了小丽。事隔多年,我坐在L城我的家里,一张柔软的皮椅里,向赵德发恬不知耻地诉说着当年的风流韵事,而他竟不知当年和我过着近乎神仙般的生活的这个女孩子就是他现在的妻子。我对赵说在1991年9月份的某个晚上,初中毕业不久的朱哲艳从山外窜回山里,也就是那晚,她跨进我的房门时神态是那样的严肃,她一进门来就坐下和我吃老鼠肉,我们吃得满身是汗。我问她:“中考弄得怎样?”小丽说:“我考上大学也不去读,读书读得人都丑了。”那晚小丽还逞能喝下了半杯白酒,结果她醉眼朦胧地看着我说:“我们为什么不去泉边洗澡呢?”我看着她只是微笑不语。她霍地站起来,胡乱地把上衣扣子解开,当她解到一半时,突然把那盏煤油灯吹灭,说:“你到底去不去。”微明的月光斜斜地从门口照进来,把寂静铺得满地都是。小丽把衣服扔满一地,她就是这样光着身子走了出去,她倚在门框等我,月光把她的像青苹果一样结实的小乳房的侧面勾勒出动人的轮廓。就这样,在1991年9月份的某个晚上,一个小学青年男教师和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女学生,光着身子,勾肩搭背地走向了寂静的山林,开始了他们野战的序曲。

赵是这样向他的妻子朱哲艳描述的:1991年9月份的某一天,小学教师覃庸把赤身裸体的初中女学生小丽抱着走向了淙淙流淌的山涧边,把小丽直截了当地塞进清凉的泉水里,小丽尖叫一声,迅速伸出近似莲藕一样的双臂吊住覃庸的脖子。小丽用手指头钻着覃庸的乳房说:“你想把我淹死呀!”覃庸张开飘着鼠肉香的大嘴迅速盖住了小丽少女娇嫩的嘴唇,最后他们双双把欲火中烧的身子滚进了水里。就在那一晚,小丽把十五岁的身子交给了覃庸。那晚上弦月把林间照得相当虚幻,只有两户人家的弄赔,小丽趁着大人们出一趟远门,就在那一晚抓紧把情窦初开的身子献了出去。覃庸把小丽从泉边抱回来时,山里隐隐约约叫起了寂寞的狗吠声,小丽突然心血来潮,叫覃庸把自已压到树干上,过了一会,小丽尖锐的叫喊声久远地在山间回荡。覃庸再次把小丽抱到泉边。等到覃庸把小丽洗净以后,小丽已经在他的怀里近乎昏厥了过去。交际花盛衰记

朱哲艳听完赵的陈述以后,就打电话把我约了出来。我们面对面地坐在一间长久租用的套房里,朱说那晚凌晨三点钟,也就在那一刻,小丽初步尝到了第一次欢愉。从那以后,小丽一次次和覃庸在那间小屋里达到了人生幸福的巅峰。

那晚朱把我约了出去。“我们要想办法在一起生活,我一定要离那个狗娘养的”,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在我心目中相当透明,世上再没有哪个男人比你更透明的了。你敢在我面前放肆地放屁,还厚颜无耻地评论着屁们的质量,自己的面容却无动于衷。”朱打了我一个嘴巴,又气喘吁吁地喊道:“你听到没有,你这个家伙!”我睁开眼说:“我听着,小妖精。”

那晚我和我的旧日情人朱哲艳在租房里还回忆到当年的一幕:有一个星期天,我和她上山打柴,正准备捆好柴火时,忽然天下起了大暴雨,我们不得不躲到岩洞里。那时已接近傍晚,我们带来的东西已经吃完。洞外雨声淹没了我们说话的声音,望着洞外越下越来劲的大雨和高耸入云的山峰,十五岁的少女朱哲艳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时我们的衣服已经湿透,饿意在肚子里正慢慢扩散开来。后来她哆嗦着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我也随后脱掉,我把我们的衣服拧出了很多水,然后铺到岩石上,做完这些事以后,我们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取暖。但是少女朱哲艳最后挺不住了,她大叫一声,用整洁细密的牙齿狠狠咬住了我的肩头。

朱哲艳还补充:也就是那晚,我笔直地躺到岩洞里细碎的干土上,她就睡到我的身上,躺下才十把分钟而已,她就呼呼大睡了。其实那晚她比我还受冻,我身体的一半陷入干土里,而上面又有她的身肌挡着,因此她不停地催我擦她的背部,最后我们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以下这件事我印象不太深刻,也就是那晚,当朱哲艳从睡梦中醒过来时,感到体内有一团热气把她蒸腾得飘飘欲仙,但是奇怪的是,直到天亮,我们一点过激的动作也没有。对于这件事,我好像一点印象没有,我只记得她一直在我身上睡到天亮,但是那晚我们都很饿,夜里又凉,我应当没有这么睡熟吧,对此我真地一点也想不起了。为此,朱哲艳对我很有意见,她说,在那么美好的夜晚,洞外雨声密不可透,洞内漆黑一片,我们赤身裸体地搂在一起,发生那点小事是理所当然的。她说什么都可以忘掉,唯独这件事是不能忘掉的,而我却真地忘掉啦(如果真有那么回事的话)。她说,我这个人她什么都满意,唯独这点却叫她感到很失望。

也就是在那间套房里,那晚我还对朱哲艳回忆起这样的一件事:1991年9月,我刚到弄赔小学上课不久的一天,朱哲艳来向我借书,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有书?”她说:“听我爸讲的,我爸说也不知你带来了一箱什么样的书。”我随手扔出英国作家奈保尔的一本小说集给她,懒洋洋地说:“看吧丫头,等你看完这本书以后,你就觉得你所读的学校书本一点价值都没有啦!”那时我发觉少女朱哲艳有点像香港影星张曼玉。用赵德发的话讲,青年教师覃庸在被分配的阴云覆盖近两个月以后,随着少女朱哲艳的出现,他的心空瞬间艳阳高照。

九月的山弄里果实累累。那天山弄里那两户人家全家到山外去吃喜酒,早上我等他们全部上路以后,就偷了我的学生李文他家的十只香蕉后便匆匆往山外赶路。我每个月必须要到山外一次,去乡邮电所领取我上师范时的同学也是我的初恋情人韦美那四封火烧火燎的情书。韦美虽然是在体育班,人也长得牛高马大,但她的脸色不像那些搞体育的女孩子那样黑不溜秋的,甚至比舞蹈班的女孩子还要白一些。早上她去训练,在那一堆人当中是非常显眼的。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她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一到体育课就想办法溜走,而且是个弱不禁风目中无人头发是干性的小个子?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恋爱高手,地区高中就有一个老乡专门请教过我。在校时我被韦美同学追得无处躲藏时,就质问她:“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来爱?”韦美同学全然不顾她是个搞体育的,竟泪眼汪汪地说:“就爱你不跟女孩子说话。”我的天!!

那天我领回韦美的信以后,顾不上在街上吃东西,就急匆匆往山里赶。我抓紧在下午三点之前赶到第五条坳顶。那顶上有一块光滑的大石板,午后的阳光从细密的榕树叶子间隙坚定不移地射下来,山风习习,我一直奢望能在那块青石板上读读韦美那种诗情画意的情书。那天我没有把那四封信读完,就呼呼大睡起来,山风把信笺吹得一地都是,这是朱哲艳后来告诉我的。那天当我醒来时,看见朱哲艳津津有味地读信的背影,我却没有多大的惊慌。朱转过身来说:“搞体育的有什么好?五大三粗的能温柔得起吗?”我看着她一言不发!那天我们就又说说笑笑地下坳去了。那天我很惊诧朱哲艳怎么不对我说“你玩弄了我”(这是很多恋爱中的女青年的口头禅)!她小小年纪,就让我肃然起敬。

后来我和赵德发谈话时,那些信我像避瘟疫似的不愿说出。人们不都说初恋很美好吗,我虽然对韦美写了六年的信,虽然我们没能在一起,我也没有丝毫的遗憾,就更谈不上什么美好了。想想看,两个不经风雨的黄毛人儿能谈出什么?到目前我仍摸不清朱哲艳的底细,我怎么也想不通,在弄赔小学教书时,我一边和她鬼混,一边和韦美通信,她怎么一点醋劲也没有?她越这样,我越不敢惹她生气,真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之所以不向赵说出那些信,是因为它们在我心目中根本不占有什么位置。

那天我去街上领信,刚好碰到学区校长,他告诉我职称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我能把学生的作文弄到报上发表,是很容易评上的。回来时,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那时我很想在教育系统出人头地。在乡下,学生作文能上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见那时我确实是个有上进心的青年。所以那天学区校长拍拍我瘦弱的肩膀说,前途无量啊青年!那天天气晴朗,我躺在坳顶的大石板上读信,心中仍在想着职称的事,后来我想到,我为什么不帮朱哲艳的弟弟写一篇呢,这样不就能讨好朱的全家了吗?我一想到这美事,就呼呼大睡起来。

如果你在1991年9月来到弄赔小学看我上课,你就会见到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两个学生,一个一年级学生,一个三年级学生。听说这个一年级的,下学期要随父母下广东,那么到那时,我这个公办教师只教朱哲艳的弟弟朱建国一个了,这个结果是我巴不得的。每天放学以后,我都带朱建国他们去检查是否有老鼠落网了没有。我在教室四周的林间布下了许多的老鼠夹,我的菜主要是鼠肉。那时中午或傍晚,每个人经过我的宿舍,都会闻到浓烈的鼠肉香味。上级第一次来检查,我就用鼠肉招待他们,使得那些绅士们斯文扫地。本来他们是想来安慰安慰我的,后来把一肚子的好话都带回去了。这是完小校长后来才告诉我的。我听后暗暗高兴。现在回想起来,我在雷山的那七年光景,是不是买过肉,真的一点印象没有。

虽然我和朱哲艳干了那种事,但她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找我。那天在山上被雨阻了一夜之后她仍被父亲盘问了一下,她只说去弄满的同学家玩得晚了一些。弄满和弄赔相隔近三个钟头的路途那么远,平时大人们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一回面,既然如此,大人也懒得再去追问什么。即使朱哲艳光天化日之下来找我,稍加注意一些,别人也很难发现的。雷山那种地方,目前仍像原始森林一样,房前房后都被树林遮得严严实实的,一年四季,我都在教室门口烧一把生树枝,好生出青烟来驱逐蚊子。在雷山那些岁月里,我站在烟雾缭绕的教室里,唾沫横飞地给他们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上课。我的课一般会联想出很多东西,在课本上是找不到的,在教案里也找不到的。在那种时候,我往往把课本扔到一边,双手不停地上下翻动,远远看去以为我在指挥什么音乐会。有时我的手会碰翻粉笔盒,粉笔头撒满一地,朱建国就会像条件反射一样冲上来捡,那张小脸还不忘仰起盯着我手舞足蹈。这样,我往往在既定的时间里不能把课上完,什么授课目标,重点难点,我在讲授时已忘得一干二净。幻灭

跟朱建国谈话的那些高中生,经常会被朱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比如朱问博尔赫斯的小说最棒的是哪篇,奈保尔是英国人还是印度人的时候还有我记得,有一次朱建国在路边和一个高中生讨论问题,我凑过去,原来朱的手掌里正爬着一只小小的黑色的昆虫,他问那个青年:“这只虫子到底叫什么?”那个青年不知道,自然尴尬得很。最后朱告诉他那种虫子叫米蟓。米蟓在农村是相当普遍的,只要有粮食,就有米蟓。你把半箩筐的玉米倒出来,就会爬出一地黑黑的乱糟糟的米蟓来,叫人触目惊心,那情形很像陆地上作战的勇往直前的坦克。

有时赵德发会用公狗看母狗一样的目光审视我问道:“小丽是不是你现在的老婆?”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认为我当年勾引小丽是因为我听说小丽她家挖到了金子,我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堂堂一个国家干部去做上门女婿,她家不争抢着才怪呢。我对他的这种话感到非常可笑,但我的态度是不置可否。他还神秘兮兮地说当小丽她家知道我和小丽的好事以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把我的房间包围了起来。这点我倒承认。但他以下的说法纯粹添油加醋,他说那晚我被他们打得半死,还打伤了腰,以致于弄得现在不能久坐。赵说我对他们死活不承认有那事,还振振有词地威胁他们说:”你们这样虐待一个国家干部是要挨坐牢的。”直到他们叫我跪到三更半夜,我实在挺不住了才道出实情。

关于我和小丽的丑事被批露出来以后,我确实被他们审问过。我记得小丽好像已有多天没来找我了,出事的那晚,我烦躁得很。吃完晚饭以后,我摇晃着蒲叶扇在宿舍门前的平地上来回踱步,那时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正当我准备走向门口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微弱的说话声:“你等等。”我转过身,看见三条人影正从树林中跃出来,他们的双手都插入裤兜里。我的头皮一下麻了起来,心想:“小丽一定出事了。”一个瘦高个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拥入房门时说:“我们谈一点事情。”我听到这话时差点尿了裤子。小丽的父亲一进来就不动声色地把门关上。他始终黑着脸不说话。那个瘦高个坐到我床上后,默默地吸着烟。房间里静静的,我装着镇定的样子盯着他们脚前的地板,但我感觉我已经隐隐约约尿裤子了。我哆哆嗦嗦地把烟递给他们,但他们虎着脸一挥手拒绝了,那时我感觉确确实实地尿了。那瘦的说:“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我想完了,他们知道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说:“没做什么。”与此同时,我感到我的左耳“嗡”了起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小丽的父亲指着我说:“你没承认,你就小看我!”

那晚的事就是这样,他们打了我一大耳光,小丽的父亲还用手指我的鼻子,使我联想到文化大革命那种批斗的场面。后来那人说要是我不承认就要砍掉我双腿,我就如实地说我们在谈恋爱。那人说你不知道她还不够十四岁吗?后来我才得知,和不够十四岁的女孩子通奸是要判刑的。后来他们就叫我写字据给他们,我就写:我欠朱家和一万元。小丽的父亲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能……这……样写(照我的判断,他们怕日后成了敲诈勒索的罪名)!”瘦的说:“要写强奸。”我就写:我强奸女学生朱哲艳。1992年元月23日,覃庸(加按手印)。写完后,瘦的立即抓在手里,边走边说:“你要在一周之内拿出一万来,不然自然有人来找你。”

山中正蔌蔌地飘下一些黄叶子,这些黄叶子又被风刮进了教室,在地上沙沙作响,看得我心烦意乱,心惊肉跳。早上来上课时,我见到黑板上写:杀强奸。我问一年级的李文是谁写的?李文犹豫了一下就说是朱建国。朱看了我一眼,就跃起身来跑出了教室,他边跑边喊,强奸——。那嫩嫩地声音在山中久久地回荡着。每当我向朱哲艳讲起这一情景时,她就哈哈大笑起来。她说我那时没必要跑到广东去,因为她那时已够十四岁,照户口本上的还不止十五岁,已经十八了(由于超生,他父亲虚报了岁数,当时很多人都这样做),况且我又是个单身,她又不去读书了,谈恋爱还不成吗?

第二天晚上,瘦高个来跟我说:“你先拿出一千,我们就不上报。”我说:“我没有一千。”他说:“没有一千总有八百吧。”我说:“八百也没有。”他索性坐下抽起烟来,他环顾我的房间后说:“那现在你能拿出多少?”我说:“我才有一百。”

第三天晚上再没见瘦的来。第三天的中午我在教室前的平地上散步时,瘦高个从树林里窜出来。他匆匆经过我的身旁时说了一句话:“明晚到我叔家,有个人要见你。”

我想这回麻烦真地来了,这次不被打断腿才怪,我决定逃跑是听了这句话以后。那晚我随便捡了几本平时爱看的书和一套衣服,等到凌晨四五点钟就动身。那晚我躺在床上不是想我的事,而是担心朱哲艳这几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朱哲艳告诉我,他家人用树枝把她打得满地打滚,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道出了实情,她说她因此一直愧对于我),不知她现在想了我没有?要是我逃到广东,恐怕这辈子不能见面了,想到这点,我不禁无声地痛哭起来。那晚我不知什么时候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我对我这样地不争气感到非常生气。我也不知我究竟睡了多久,就被一阵轻微地敲窗声惊醒,还一面低声喊着什么,我一听就知道是朱哲艳的。我打开门窗,她就抽噎起来,她说是她害了我。我说是我害了她,我要到广东去,让她千万不要告诉她家人。她说要跟我一起走,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家,永远不回这个家。后来朱哲艳真地没回过家,她的父亲曾向她妥协过:“我答应你跟他结婚还不成吗?”她说:“我们都各自结婚了,你叫我们怎么结婚!”后来她的母亲曾来L城看过她一回,她母亲说,当年她父亲只想敲诈我这个外地人一笔而已,不想却造成今天这个罪孽。那天朱哲艳交给母亲两万块,以后她母亲再没有来看过她,据说她母亲回去不到两个月就生病卧床吐血身亡,至今那两万块仍存在银行里,无人敢动,因为她母亲临死前诅咒过。朱哲艳一跟我讲到她母亲眼睛就红红的,她说,就看她母亲因她受到如此下场,她发誓八辈子不进那个家。往往这时候,她就会紧紧抱住我脖子哽咽着!

那晚我和朱哲艳在凌晨三点左右开始往山外逃跑。刚刚逃出村口,她突然停下来说:“我回去要点东西,你在坳顶等我。”自从她走以后,多年以后我才能见到她。后来据她说,她跑回家要东西时,被她父亲逮了个正着。她本来想回去取一套换洗衣服和我的那本奈保尔的小说。只怪那年我们倒霉不该恋爱,一开始就尝尽苦头。那早我在坳顶等到天将蒙蒙亮时仍不见她来,就拔腿往山外小跑而去。那时我对于公职一点留恋都没有,我之所以肯去雷山教书,并不是想着日后能提拔这种鸟事,而是我另打有算盘,用同志们的话讲,我想去修炼修炼是真的,但去修炼什么,谁也看不透我的那一肚子坏水。那时我在街上碰到一位老教师,谈到我去雷山一事,他就直夸我做事有胆识,人小鬼大。他认为一个青年人敢去雷山教书,是很了不起了。

那时我在山坳上边跑边想,从此再也不要回来了。那时我的闯劲大不大,可从一泡尿看出来。我开始小跑时就感到尿意盎然,可为了能尽快离开那个鬼地方,我硬是憋到山外。等我撒完尿,就感到我的下半身发生了痉挛,疼得我龇牙咧嘴。赵德发对我这泡尿赞赏有加,认为基本上体现了我这个人办事果敢的本质。

我走以后,朱哲艳去学区干了一件可笑的事。我逃跑后的第三天,朱哲艳到处打听找到了我家,她告诉我父亲,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已去了广东,以后有我的消息要告诉她,不过她会定期来我家打听的,她的这个消息差点把我父亲击昏在地。但是我父亲那晚安排她住到了我的房间。朱哲艳说,那时她很不想走了,她要在我家直等到我的消息为止。那天朱哲艳从我家出来以后直接往学区赶。她对学区校长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我是覃庸老师的老婆,由于你在分配上歧视了他,他前几天已跑去了广东。我告诉赵德发,1992年,由于朱哲艳,我成为了该乡的新闻人物。在读师范时,也由于女人而被学校的学生会干部抓住公布,在路上我成了人们指指点点的耙子。

其实我在东莞厚街镇呆不到半年,就打道回府了,这是我人生中最为尴尬的一站。那时随我一同下去的还有Q镇政府秘书小K,我们下广东各怀鬼胎,K是想到广东开创新的事业,而我是一个“准逃犯”。我们到虎门的第二天,就碰上了艳遇,一个搞传销的广西宾阳女孩子知道我们的处境后,就把我们带到她的空闲租房里,我们在那里住了一天就随她到厚街镇。在那里,我们进了一家塑胶厂当搬运工,我做到第四天就跑了出来,在附近的村里租了一间房,开始了我的一段隐秘生话。在那间房里我天天吃鸡肉,吃了睡睡了吃(我带了将近2500元下广东)。那时临近春节,冷风中飘着细雨,我裹在两床羊毛毯里睡得像死猪一样。晚上K还从两里地之外的工厂赶来和我神聊。要是不加班,宾阳的女孩子还带几个同伴过来看我,我和传销的女孩子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含情脉脉地交谈,K非常艳羡,因为他的普通话经常弄得女孩子哭笑不得。那段时间,我曾一度地忘掉了朱哲艳。后来我和她谈到这一段,她就对我大发雷霆,因为那时却是她最苦难之日,她几乎每隔两天就要走四小时的路到我家打听我的消息。后来她干脆呆在我家不走了,直到他父亲找到我家时,我父亲才知道我犯了“强奸罪”,无论朱哲艳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我出走以后,学区真地以为是我对分配上有意见。他们在听到朱哲艳的话以后第二天就赶去我家,校长对我父亲说:“叫小覃回来,我把他安排到中学去。”我出去四个月,学区仍不敢登报找我,用校长的话讲:“一登报,在规定的时间内你就会像鸡那样被拔毛的。”这点是我略感欣慰的。我在广东东莞厚街的租房里过了一段梦游般的生活,那时我才感到在社会上我很难生存下去,特别是做体力活儿我更是吃不消,作为农家子弟,我是感到羞耻的。但是在厚街的那段日子,尽管K做体力活儿做出鼻子出血,我仍未感到生存的危机,我下广东带去了近2500块,我以为慢慢等会等来什么好的工作,直到我吃完那些钱我才记起我还未曾去找过工作(仅仅吃而已),可见我是个好逸恶劳之人。对此,赵德发感到很遗憾,认为我如果当年能吃苦耐劳,参加人才交流会,早就出人头地,目前已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款爷了。

我在厚街五个月就花完了两千几百块钱。我每餐都吃鸡肉,每天都去附近的文化大楼交一块钱看一天的报纸,更多时候是跟那个图书馆的女孩子心猿意马地聊天。有时我装着闲人游荡于村里飘香的小胡同,像怀旧的文人一样,在一堆废墟前神态庄严地凭吊着什么。我花完钱之前就给我父亲打过一次电话,我在电话里还豪情万丈地向他表决心誓要在广东混出个人模狗样。他说:“你还想当老师就赶快回来,他们准备上报了。”那时我对他的这句话还发出了一段轻松悦耳的笑声。可能也是老天爷故意整整我们,我准备回家时,朱哲艳正忙着联系人结伙下来找我。据我父亲说,我打电话回家告诉地址给他的第三天,朱哲艳就知道了。后来我们再见面时我就问她:“为什么你到广东找不到我时你怎么不记得打电话回来问一问呢?这一问不就都解决问题了吗?”而她的回答却叫我始料不及的,她的那种口气就好像久经沙场一样,让人陌生,她是这样回答我的问题的:“人在江湖哇!”那种懒洋洋的口气,至今仍牢牢地烙于我脑中。我真地不知道她在广东做了些什么,反正她从广东带很多钱回来,包括她的老公赵德发也不知。她是在广东认识赵的,我就是通过她才认识赵的。

大概我从广东坐车回家时朱哲艳正向广东进发,说不准我们的车刚好擦肩而过。或许是这样,我到家以后,朱才从上面下去。由于她按那个地址找不到我,以为我有意对待她,她就赌气不打电话回来询问,还因此在广东出卖她十五岁的美色。反正她下广东以后,我再没得到她的任何消息。我是趁着天黑摸回家的,因为吃回头草的马名声不太好。我也不是想当老师才回家的,那时我身上仅剩100元,K的工厂又拖欠工资,宾阳那个女孩子又不愿借钱给我。有一晚晚她来回话时还教训我一顿,说我不愿受苦,说下广东就是受苦,说得我无地自容。我回家纯粹是在广东无法活下去,K也不知道我回家,我是临时决定的。

赵德发对我出走雷山以后所发生的事听得心不在焉,他要求我着重讲讲在雷山和小丽到底都做了哪些事,我讲得还不够详细,重点不突出,使人印象不深。我说:“有一天秋高气爽,我觉得周围特别感动我,就装着去找朱建国,刚巧见朱哲艳洗完那一头长发(我对赵叙述时是把朱哲艳改为小丽的,但是朱哲艳对我恩重如山,我脑子里根本没有小丽这个名称,为了叙述上的方便,请允许我使用朱哲艳这个名称)――她家人不知到哪儿去了。”我继续说:“后来我们就走进了她的房间。”赵说:“再详尽些,要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疑惑,他说我和朱哲艳在一起,怎么没有怀上?我说:“没怀上就是没怀上,还要我写出检讨书吗?或许是我精子存活率低,或许是她输卵管堵塞,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怎么懂得呢,我又不是医生。”

我对赵又这样重述:“我们那时还在阿艳的房间里,但是她爸回来了!她爸喊:‘阿艳,来帮我下担子!’朱哲艳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正在换衣服!’那时我真是骑虎难下,可以想像我那时是多久地惊惶失措。朱哲艳大怒,几乎喊出声:‘你这太监!’他爸重重地放下什么东西,又喊:‘阿艳,我去帮你妈了。’朱哲艳啊啊回答。我又努力了半天实在无能为力,就赶紧撤离。朱哲艳小跑尾随叮咛:‘晚上我去找你!’”

赵德发笑逐颜开地说:“你肯定还有什么事隐瞒着我,你智商比我高多啦,你能不能这样给我编,使我更加上瘾一些。你们见她父亲出去后,就快马加鞭,但你的马跑得非常的艰难!朱哲艳几次想脱开你,你却锲而不舍地策马前进。正当你们再来兴致时,门外却传来了她父母的说话声,你一鼓作气,终于你的马跃上了你的巅峰。那时你不得不躲到朱的床铺底下,直到天黑才趁机溜了出来。”我嘴上说没有没有,心里却承认真有这事!因为我认为这事太窝囊所以就不敢说出来。

我和朱哲艳做那种事是相当默契的,这次却是个例外,可也正说明一个事实,即使在那种恶劣环境里,我们仍能临危不惧。那时朱哲艳还小心翼翼地把我们揩擦干净,赶我到床底以后才出去迎接父母,可见小朱在这方面是有一定的天赋的,素质是比较高的。那时我给朱哲艳买了几套衣裳,我最喜欢她穿那条米黄色有弹性的小喇叭长裤,那条裤子把她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勾勒出紧绷绷的轮廓,让我对她的下半身整天想入非非。进入秋天,山里明显比山外凉多了,我就叫朱哲艳穿上那件紧身的灰色羊毛衫,如果仔细观察,还可隐约看出奶头的轮廓,这时我又对她的上半身想入非非。朱哲艳正色对我说,只许对她色。往往这时候,她是坐在我大腿上,而我正撩起她的羊毛衫,整个人头穿到里头,她却用指甲在狠狠地掐我的头皮。赵德发承认,在我所有的讲述中,这一节最能体现我们的感情进入了稳固成熟阶段。

我考虑再三觉得有必要对赵德发讲讲以下这件事。在我和朱哲艳发生所有的性爱事件当中,这一件最为严重,如果当时让上级得知此事,很可能被开除。有这么几回,上午或下午,朱哲艳装着来学校看看她弟弟,那时我肯定在上课,她就偏偏选在上课时间的。我们起初一人站在一个学生后面辅导,不知不觉中,我的一只手就从后面抚摸她的圆滚滚的屁股,摸着摸着,我的手就越来越放肆起来。开始她还不动声色,过不久竟突然大喊起来,吓得那两个学生惊慌得面面相觑,而她却坐到课桌上笑得差点没了五脏六腑。高老头

我在雷山又待了七年光景,那时朱哲艳虽然已经不在那里了,之所以我不愿调走,都以为她在某个晚上从广东窜回来,再和我重温那些神魂颠倒的日子,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头。每当我躺到那张吱吱作响的木板床时,我就会溺入以前那些醉人的时光,往往这时候,我就会用手淫来证实朱哲艳已回到我身边。那七年里,我几乎是在手淫中度过。正是我这种对她单纯和忠诚,到现在她仍不肯放过我。用她的话来讲,这辈子她跟定我了。之所以我不愿调走,还有一个原因,那是我一直坚定地认为,我不可能呆在农村一辈子(准确地说,不要超过30岁),我也不想调到别处工作(我对人事调动一点不感兴趣,也是无能为力)。

我的日记里还零零碎碎地录着这样的一些事,朱哲艳那时还未穿胸罩,虽然那时她的乳房已够着我的手掌,走路时也已经能在衣服里颤动,但她认为戴那东西有碍于乳房的生长,直到现在她仍未戴,她的乳房也不见下垂,她是我见到的最为特别的女人,也是我见到的最为富于激情的女子,她一直知道我喜欢不戴胸罩的女人。我曾问过她是不是没能生孩子的女人乳房都不下垂?她说:“谁说我不能生了,不信你和我试试看。”弄得我哑口无言。那时她经常和我结伴上山打柴,出汗时她就会脱掉上衣扣子,用树叶子往两只乳房扇风,竟引起它们不大不小的颤动,乳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红艳耀眼。直到今天,仍是我见到的刻骨铭心的唯一风景。还有,那时我们晚上去泉边洗澡,一般都在我的房间里脱光衣服,然后由我抱着她走向泉边的。而她的一只手会拧着我的耳朵,一只手掐着我的鼻子,我一边骂着她爸的小名,她一边低低地格格地笑着。

朱哲艳不在弄赔的那七年光阴,我受尽了人们各种各样的待遇,特别是领导,他们以为我这辈子难见天日,更是认为我从此死心塌地地呆在那地方,他们开始肆意地传说我的坏话。说我看不起代课老师,走路不和人打招呼。有一次乡政府某书记在教师会上就说,有一个老师专门与领导作对,哪个领导他都看不惯,你能力强人家又不要你当。我认为这句话是针对我讲的。他们想不到我会在1998年8月底再一次地使用突然消失这一常人难以理解的了结方式,那时我觉得已经忍无可忍啦,就义无反顾地向L城进发。就在我刚在L城混不到三个月,我意外地在一家超市与朱哲艳不期而遇!她俨然是一个富姐打扮,而我却趿着一双浅黄色的人字拖,又黑又瘦,胡子拉茬着,活像一个难民一样。我们无所顾忌地挨着身子在超市里对着商品指指点点,朱哲艳对这种效果相当满意,据她后来说,那时她就开始想抛弃赵德发这个弱智的家伙。

赵德发听完我的故事后就再也没来找我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往往当我独处时,就会反省自己。我非常后悔对他说出了我的这些隐私,多年以来,我一直对人们守口如瓶,这些往事曾经是我的一块心病,更是我灵魂深处的龌龊之地,让我难以言表。现在我才醒悟,赵德发每次来找我聊天,都带来一瓶酒和一些熟食,当我喝下他的第一杯酒时,我就开始难以控制自己的言辞,我认为他肯定在酒中放入了什么药品,我一般对人是滴水不漏,这回我却输了赵德发这个阳萎,这个只有上过小学三年级的半文盲。正当我对赵疑云四起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他的多条短信。这些短信揭露了我不太承认的阴谋。赵说他之所以不愿其烦地来找我谈话,并不是我是他的什么朋友(知心更谈不上),而是他从朱哲艳秘藏于床板底下的八本日记中,得知一个长期与她关系暧味的男人非常与我相像,里面记录的一些难以启齿的片断与我的描述也基本上吻合。赵认为我为了得到朱哲艳这个骚货,不惜绞尽脑汁,与朱共同策划这场阴谋,使他自投罗网仍还被蒙在鼓里。他得意洋洋地说,按照他的智商他是无法与我过招的,他之所以能看透我们的阴谋,是因为我的老婆告诉他的,他说他现在正和我的老婆在云南丽江一带游玩。我老婆开始对我起疑心是我的房事太少。他每次来与我聊天时,我老婆坐在隔壁看电视显得烦躁不安,手中在玩弄着一盒避孕药,看着包装盒上的画面,她的全身就好像泡在温泉一样。他像总结什么似的说,每次来和我聊天,就是他来和我老婆会面之日,真是一箭双雕啊!他惋惜地说,不知我为什么喝了他的酒后,再谈个把钟头,就呼呼大睡起来,正当我在梦乡里作一些不可告人的美事时,正是他们云里雾里之时。

他还说,他之所以长期在朱哲艳面前装着阳萎,是因为他发觉她长期和A部门的王处长有肉体关系,朱仗着自己有点钱,不用上班,整天吃春药,长期供我和王处长作乐。赵提醒我,在这场赌局中,输家仅仅是我一个人!他还懂得我的为人底细,当我得知这些美事后,就会离家出走,很可能远离L城,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直到现在我好久没见到朱哲艳了,有时她会三更半夜打来电话,一开口就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是负心汉,小人,忽而又说到她的第一次是给了我,我却这样对待她,她再坏,我也要容忍,忽而又问我钱用完了没有,要注意到银行刷新自己的存折,电脑好不好用?

最近我又听到风言风语,有人说我是朱哲艳养的小白脸,一身名牌,开车时神态冷漠,目光笔直,短发上常喷大牌子的嗜喱水,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整天用那婊子送的笔记本电脑码着汉字,整天苦着脸喝着生啤,想增肥,这些都是那个婊子给包装的,可怎么装也装不像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