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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约翰·格里森姆2019 年 1 月 23 日Ctrl+D 收藏本站扫描 星月文学 二维码,微信也能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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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的审理一直按照预定的时间表一步不差地顺利进行,但星期三上午却遇到了意外的障碍。被告提出了一项申请,要求禁止来自蒙特利尔的肺癌统计专家希罗·基尔文出庭作证,从而引起了一场小小的冲突。温德尔·罗尔和他率领的原告律师团,对被告的战术极为愤慨。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在设法阻止原告方面的证人出庭。在过去的4年中,他们极尽拖延之能事,对什么都要阻止一番,现在又故伎重演了。罗尔坚持要求哈金法官对凯布尔及其委托人进行惩罚。于是,在惩罚的问题上又爆发出一场激烈的辩论,双方都要求法官给对方处以罚款,而这位在听到这项申请之初就勃然大怒的法官,则是对哪一方的要求都充耳不闻。就像大多数案情重大的民事诉讼一样,在罚款这一问题上消耗的时间,往往和案件审理本身相差无几。

罗尔在空着的陪审席前面直着嗓子跺着脚,大叫大嚷道,被告提出的这一申请已经是烟草公司为了排斥证人提出的第71个申请。

“瞧瞧,71个啦!”他吼道,“他们这些申请,有的是为了把吸烟引起其他疾病的证据排除在外,有的是不让人们听到流行病学研究和统计理论的证词,有的则是——”

“他们的申请书我全看过了,罗尔先生。”法官看他还要数下去,连忙打断他的话。

可罗尔却是得理不让人:“而且,法官大人,除了这71个——瞧瞧,71个呀!——排斥证人的申请,他们还提出过整整18项要求延期审理的申请哪。”

“这个嘛。我也是很清楚的。罗尔先生。你往下说吧”

罗尔走回到他那凌乱的桌子边,从助手手上接过一份厚厚的文件:“而且,被告每提出一次申请,都毫无例外地要给我们一份这种该死的东西,”他把文件朝桌上一掷,高声叫道,“我们哪有时间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光准备开庭,我们都还忙不过来呢!而被告却有许许多多按小时收费的律师。就在我此刻在这里讲话的当儿,他们或许正在忙着起草另一份轻率的申请呐!那份申请书,毫无疑问,会有足足6磅重,准保要浪费我们更多的时间!”

“别离题太远啦,罗尔先生。”

罗尔只当没有听见:“我们没有时间读这些东西,只好用秤来称称它们的重量。咱们的回答相当简短,大意如下:‘请允许我们以此备忘录作为对被告就其最近提出的毫无意义的申请所作书面陈述的回答,该陈述重达四又二分之一磅,虽然过长,却也符合其一贯风格。”

由于陪审员们并不在场,所有的演员早已把微笑、风度和令人愉快的言谈举止忘得一干二净,他们的脸上只有紧张的神情。甚至法庭书记官和其他工作人员,也显得烦躁不安。

罗尔的脾气早已臭名远扬,如今他更是暴跳如雷。他早就学会如何发挥这一特长,来使自己得益。他那位临时的朋友兼永恒的对手凯布尔先生,虽然板着面孔,但嘴巴自然不会闭紧。他们就这样用一场毫无节制的争吵,款待法庭上的听众。

9点15分,法官大人令人叫露·戴尔通知陪审团,有关申请的辩论即将结束,过几分钟就要开庭。有望在10点以前。这是案件审理过程中发生的第一次延误,陪审员们虽然要在休息室里干等,但也觉得情有可原。他们三个一堆,四个一群,在休息室里继续谈天说地。男人们聚在房间的一头,女士们则坐在另一端。几根烟枪不停地进进出出。只有霍尔曼·格里姆斯坐在桌子头上他那个老地方,用一个指头在一架手提盲人计算机上打字。昨儿晚上,他一直工作到凌晨,在盲人计算机上费劲地阅读布朗斯基图表的文字描述,而且已让陪审员们人人皆晓,个个皆知。

在休息室的一个角落上,隆尼·谢弗用了张拆叠倚,搭起了一个临时办公室,也安上了一台手提计算机。他分析着仓库里的存货,研究着报表,核对着种种细项,因为无人前来打扰,而感到称心如意。他其实倒不是一个不合群的人。只是实在太忙而已。

佛兰克·赫雷拉坐在离霍尔曼不远的地方,读着《华尔街日报》,偶尔与坐在对面正盯着电视屏幕观看大学周六联赛的杰里·费尔南德斯聊上两句。在陪审团的男子汉们当中,唯一一个喜欢和女士们有滋有味聊天的是尼可拉斯·伊斯特尔,此刻他正和洛伦·杜克悄悄地讨论本案的案情。洛伦是个又高又大和蔼可亲的黑人妇女,在基斯勒空军基地当秘书。她是1号陪审员,座位就在尼可拉斯的旁边,在庭审过程中,两个人总是交头接耳,叽叽咕咕。即使影响别人他们也不在乎。

她今年35岁,没有丈夫,但是有两个孩子,因而空军基地的那份报酬优厚而又轻松的美差,她是一丁点儿也不敢懈怠。然而,她也曾向尼可拉斯承认,即使她一年不上班,谁也不会来找她麻烦。尼可拉斯给她讲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告诉她在以前审理的案子中烟草公司是如何玩弄五花八门的鬼把戏,并且向她承认自己在念法学院的两年当中,曾经仔仔细细地研究过香烟引发的案件,他之所以退学是由于经济的原因。他们俩压低嗓门。悄声细语,谨防霍尔曼听见。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10点整,尼可拉斯走到门口,责问正在埋头阅读平装本的露·戴尔。可是,法官何时会请陪审团出庭,她也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尼可拉斯在桌边坐下。开始和霍尔曼讨论应该采取的措施。律师们造成了这样的延误,却把他们关在休息室里,这实在是太不公平。应该准许他们走出法院大楼,在法庭工作人员陪同下,在美好的上午到外面散散步,而不是把散步仅仅局限在中午。霍尔曼同意尼可拉斯像以往那样,用书面形式提出这一要求,在中午休息时提交哈金法官。

10点30分,他们终于走进法庭,庭上的气氛由于刚才进行的激烈战斗而依然十分凝重。尼可拉斯首先看到的便是偷偷潜入他公寓居室的那个人。他坐在第3排原告一侧,穿着一件衬衫,打着领带,面前摊着一份报纸,一只手搁在前排的椅背上。他独自一人,对正在就座的陪审员们几乎是看也不看。尼可拉斯无需凝神细瞧,瞥了他两眼,足已作出正确判断。

费奇尽管足智多谋,狡猾万分,有时候也会干出一些傻事。打发此人来到法庭,是一个无一利而有百弊的危险举动。此人能看到或听见的,难道那一大帮律师和陪审员咨询顾问,还有他派驻在法庭里的那一小撮仆从,就不能看到或者听见吗?

尼可拉斯看见此人时虽然也愣了一愣,但他早已胸有成竹。他有几套方案,视此人在何处露面而定。他在法庭出现尽管有点儿意外,但尼可拉斯眼睛一眨,已经拿定主意。必须让哈金法官明白他一直小心防范的那些歹徒中的一个,现在正装成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大模大样地坐在法庭里!而且必须让法官看清此人的面孔,因为他以后还要看到此人的录像呢。

第一位出庭的证人仍是布朗斯基博士。这虽是他作证的第三天,但接受被告律师团的盘问却还是第一次。凯布尔起初显得不慌不忙,彬彬有礼,似乎对这位大专家满怀敬畏。而且问的几个问题那么简单,大多数陪审员也能对答如流。然面情况迅速发生了变化。凯布尔在密尔顿·佛里克作证时曾经洗耳恭听,如今对布朗斯基却准备猛打穷追。

他从确认存在于香烟中的4千多种化合物开始,似乎是随随便便地挑出了一种,向布朗斯基请教,苯并蓖对肺有何影响?布朗斯基两手一摊说他不知道,因为某一种化合物对肺部造成的损害是无法测出的。那么苯并蓖对支气管、粘膜和粘液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害呢?布朗斯基再次表示无能为力。他竭力解释道,科学研究尚不能确定香烟中任何一种化合物的影响。

凯布尔继续追击。他又挑出一种化合物,又一次迫使布朗斯基承认:他无法告诉陪审团它对肺、支气管或粘膜会造成何等损伤。很难说得具体,真的!

罗尔大声反对,但法官裁决说,现在是对证人进行质询。与案情有关,甚至稍稍有关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盘问证人。

多伊尔呆在第3排那个座位上,一脸的无聊,等着一有机会就开溜。他奉命来此寻找那个神秘女郎,这件活儿他已经干了4天。他曾经一连几个小时在下面门厅里闲逛,也曾在自动售货机旁边的板箱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一边和看门人闭聊,一边盯着法院的大门。他还在附近的咖啡馆和饮食店里灌下了成加仑的咖啡。他和潘以及另外两个人,干得够卖劲,但劳而无功,一无所获,只是他们的老板还算高兴。

在陪审席上每天6小时整整坐了4天后,尼可拉斯对费奇的布局已经了如指掌。他的手下,无论是陪审员咨询顾问,还是普通的跑腿,一直在法院里活动。整个法庭里到处都有他的人。他们或是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或是单独活动,互不相干。在法庭休息的短短时间里,他们不声不响地进进出出,相互之间极少交谈。他们有时会神情专注地紧紧盯着证人和陪审员,过了一会儿却又可以低头玩填字游戏,或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尼可拉斯知道,那个潜入他公寓的家伙,不久就会离开。他匆匆写了一张纸条,折好以后交给洛伦·杜克,请她拿着纸条但切勿打开。就在凯布尔查阅笔记。对布朗斯基的盘诘出现了短暂冷场的当儿,他又请她倾身向前,把纸条交给法警威列斯。威列斯正靠墙站着保卫庄严的国旗,经她轻轻一碰不由地吃了一惊,过了一会儿才转过神来,知道是要他把纸条呈递给法官。

多伊尔虽然看见洛伦在递纸条,却并不知道这纸条是尼可拉斯的作品。

哈金法官下意识地接过纸条,趁凯布尔提出又一个问题之际,慢慢打开一看,发现署名是尼可拉斯·伊斯特尔,2号陪审员。纸条上写的是:

法官大人

坐在过道左侧前面第3排身穿白色衬衫系着蓝绿相间领带的那个人,昨天对我跟踪盯梢。我已两次见过此人。我们能否查一查,他究竟是何许人?

尼可拉斯·伊斯特尔

法官大人先朝凯布尔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听众。那个人独自坐在那儿,眼晴盯着法官,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

对哈金法官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未有过即使与此稍有类似的事。可供他进行的选择又十分有限,而且他越想,选择的范围越变得微乎其微。他也知道原告和被告双方,都有许多专家、助手和跑腿在法庭里面或附近转悠。他瞪大眼睛,对全场扫视了一番,发现有些人在悄悄地挪动。他明自,他们都是法庭上的老手,不愿引人注目。第3排的那个人可能不久就会消失的。

假如哈金法官突然宣布暂时休庭,那个人或许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法官大人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无比激动的时刻。在听说过那么多关于其他案件审理情况的天方夜谭之后,在对陪审团反反复复地发出了那么多看似空洞的告诫之后,此时此刻就在他自己的法庭里,却坐着一个神秘的侦探,一头由原告或者被告豢养的鹰犬。

法警虽然都是身着制服,腰挂手枪,但一般都比较和善温顺。

年轻一点的往往出外执行公务,在法庭内部值勤则对即将退休的年老体弱者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因而哈金法官在四处打量了一番后,便更加踌躇起来。

你瞧靠墙站在国旗旁边的那个威列斯,半张着嘴巴,口水从嘴角往下滴,看他那副模样,准是又像往常一样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啦。在过道尽头。正对着法官但离他有100英尺之遥的那两位,一个叫吉普,一个叫拉斯科,他们的任务是看守法庭的正门。吉普此刻正坐在靠门的后座上,肉团团的鼻尖上架着一副老光眼镜。他正在浏览本市的报纸呢。两个月前他的屁股上开了一刀,不能站立太久,因而获准开庭时可以偶尔坐坐。拉斯科是这批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今年才57岁,但谁也没有听说过他动作敏捷行动迅速。看守正门的任务,平时都是由一个比较年轻的法警担任,可他现在却在门外掌管安全检测器。

在对陪审员进行预先审查时,哈金法官曾经要求在法庭里布满穿制服的法警,但在证人出庭作证一周之后,最初的兴奋心情已经慢慢消逝。这不就是又一起枯燥无味的民事案件嘛,尽管双方下的赌注要比通常高出许许多多。

哈金在充分衡量了可以使用的这支武装部队的实力以后,决定放弃用他们来实行武力解决。他草草写了一张字条,在手里捏了一会儿,故意不看坐在第3排的那个人,接着就把纸条塞给面对证人席坐在一张小桌旁的巡回法庭书记格洛莉亚·莱恩。纸条上点明了那个人,并且指示格洛莉亚暗暗地对他仔细瞧一瞧,然后从边门悄情溜出,跑去叫治安警官。纸条上还有对治安警官的若干指示,但遗憾的是,这些指示却永远也发挥不了作用。观看了这场毫不留情的对布朗斯基的盘诘,在法庭上呆了1个多小时后,多伊尔准备走了。他连那个女人的影子也没有看见。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找到她,他只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再说,他也不喜欢向法官递条子的那件事。他悄悄地收起报纸,趁人们不备溜出了法庭。哈金法官注视着他的行动,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面前的话筒,直想大声发出命令,叫那人站住、坐下、回作几个问题。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那个人以后多半还是会在法庭露面的。机会有的是嘛。尼可拉斯望着法官,二人心里都有点儿沮丧。这时,凯布尔刚刚停下来。准备提出另一个问题。法官突然敲响了小木槌:“休庭10分钟。我想陪审团需要休息休息。”

威列斯把法官的指示传达给了露·戴尔。露·戴尔把脸贴着陪审员休息室的门缝说:“伊斯特尔先生,你能出来一会儿吗?”

尼可拉斯跟着威列斯,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来到暗金法官私人办公室的边门前。办公室里只有法官一人,他已脱去长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先把威列斯打发走,然后随手锁上门。

“请坐,伊斯特尔先生,”法官指着凌乱不堪的写字台对面一张椅子说。这并不是他专用的办公室,本庭的另外两位法官和他共用这一间,“咖啡?”

“不用了,谢谢。”

哈金重重地向倚子上一坐,撑着两肘,俯身问道:“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在何处见过那个人的?”

尼可拉斯要把录像那张王牌,留到更加关键的时刻。他已经仔细地编好了另一个故事:‘昨天休庭以后,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拐角迈克的店门前停下来,想买一客冰淇淋。我走进店堂回头朝人行道上一看。那家伙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窥探。他没有看见我,可是我记得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买了冰淇淋以后我步行回家,我觉得他在跟踪我,所以就从原路折回,绕了一个小圈子。结果是不出所料,他确确实实是在盯我的梢。”

“你说你以前见过他?”

“是见过的,大人。我在购物中心一家计算机店里工作。有天晚上,这个人,我肯定就是这同个人,一直在店门前走来走去,而且还在不断向店里面瞧。后来我在休息的时候到购物中心另一头去喝了一杯可乐,而他又在那儿露了面。”

法官用手拢了拢头发,稍稍放松了一点:“你说老实话,伊斯特尔先生,在你的同事当中,有没有谁提到过类似的事?”

“没有,大人。”

“假如有人谈到这种事,你愿意报告给我吗?”

“当然。”

‘咱们这么聊聊,并无任何不对之处嘛。陪审团里出了什么事,我是应该知道的嘛。”

“我怎么和你联络?”

“只要写个纸条让露·戴尔送给我就行了。只要写一句话我们需要谈谈。具体谈什么,千万别提。谁能担保露·戴尔不偷看?”

“好的。”

“成交啦?”

“成交了。”

哈金深深地嘘了一口气。他把手伸向开着的公文包,掏出一份报纸,顺手推到伊斯特尔面前:“读过吗今天的《华尔街日报》吗?”

“没有。我不读它。”

“好,上面登了一篇大文章,报道了这个案子的审理情况,还谈了假如作出有利于原告的裁决,对烟草行业会有什么影响。”

尼可拉斯自然不能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溜走:“陪审团里只有一个人读《华尔街日报》。”

“谁?”

“佛兰克·赫雷拉。他每天早上都读,从头看到尾,一字不漏。”

“今天上午也读过?”

“是的。我们等着出庭的时候。而且,每个字都读了两遍。”

“他有何评论?”

“据我所知,没有。”

“该死!”

“不过,读不读并没有什么关系。”尼可拉斯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为什么?”

“他的主意早就拿定了。”

哈金朝他俯过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根本就不该挑他当陪审员。我不知道那些书面问题他是如何回答的,但他肯定没有说真话,否则他今天就不会呆在这里,而且,挑选陪审员时,大人口头提出的那些问题,我到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本应作出反应的。”

“说下去。”

“好的,我说下去。不过,法官大人,你可不要生气呀。昨儿早上我和他谈了一次话。当时休息室里就我们两个人,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并没有讨论本案。我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香烟。佛兰克多年以前早就戒了烟,谁不肯戒烟谁就得不到他的同情。他是一个退役军官,这你是知道的,为人顽固而又严厉——”

“我也当过海军陆战队呢。”

“对不起。我还是闭上嘴巴吧?”

“不,继续往下说。”

“好的。不过,谈这种事我真有点儿紧张。什么时候停下来,我都乐意。”

“要你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自然。嗯,佛兰克有一种看法:谁要是每天抽3包烟抽了将近30年,那么不管落到什么结果,他都是活该。瞧,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我跟他争论了几句,其实也不过是为争论而争论而已。可他却指控我想给原告一大笔钞票作为惩罚性赔款。”

哈金法官像是挨了一记闷棍。他的身体在椅子里微微向下缩了缩,闭起双眼,双肩下垂。过了一会儿,他揉了揉眼睛叽咕道:“这真是妙极了。”

“我很抱歉,法官大人。”

“不,不,是我自己要你谈的嘛。”他又挺直腰板,用手指再次拢了拢头发,勉强笑了笑,说道,“听着,伊斯特尔先生。我并不是要你做个告密者,可是迫于外部的种种压力,我对陪审团的情况不得不加以关注。像本案这种类型的诉讼,从来就不是光明磊落的。假如你看见或听说有谁与陪审员进行未经授权的接触,哪怕只有一点点苗头,请你一定告诉我,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我肯定会报告的,法官。”

《华尔街日报》头版那篇文章的作者名叫阿格诺·莱森。这位资深记者,在挑选陪审员的大部分时间里,以及证人作证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坐在法庭里旁听。他从事司法案件的报道已有10年之久,足迹踏遍许许多多法庭。这篇文章是他准备发表的系列报道中的第一篇,介绍了案件的基本情况,对双方演员们的表演作了具体的描述。但作者并未对审理的进展情况发表个人看法,也没有就谁会胜诉谁会败诉作任何猜测,而只是对原告证人到目前为止提出的颇为令人信服的医药方面的证据作了公正的概述。但证券市场却立即作出了反应。开市的铃声一响,派恩克斯公司的股票价格便下挫了一美元,但到了中午却又有一定的回升,估计会平平安安地度过这场短暂的暴风骤雨。

这篇文章还使纽约的众多证券公司,给他们派驻比洛克西的分析人员打来了潮水般的电话。通话时虽然只谈了几分钟毫无意义的流言蜚语,却使人们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进行绝望的揣测。纽约那帮焦灼不安的经纪人,四处探听苦思苦想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陪审团到底会作出什么样的裁决?”

然而,奉命密切注视本案审理进程,并对陪审团的裁决作出预测的那些年轻男女,对此却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