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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泰坦尼克

李承鹏2019 年 7 月 12 日Ctrl+D 收藏本站扫描 星月文学 二维码,微信也能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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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说,我更偏爱国际足球,因为我喜欢一种唯美的东西,而中国足球并不能带来这种感觉。2000欧洲杯时,路透社把英格兰VS德国称为“泰坦尼克”大片,煽情之极。我想我们的假A假B只能称作“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或“一地鸡毛”了。

冠军杯、欧洲杯、世界杯、五大联赛,对中国球迷是一种“启蒙思想”的革命,我们终于知道云层外是蓝天了。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泰坦尼克”。

又见巴乔

巴乔,又见巴乔。

当全欧洲最英俊的球队做南美“山地来客”逼平的时候,我们又见巴乔。

虽然罗伯特·巴乔不再拥有让人心旌动荡的小辫,但波尔多家园的清澈阳光与如丝细雨——却一如既往地衬托出这位行吟诗人的忧郁。

老马尔蒂尼绝对应该感谢巴乔,如果没有这位天才作出的两次天才选择,那么他苍白的老脸将继续苍白下去。

现在我们知道了,来自亚平宁半岛的这支球队拥有的不只是技艺——还有英俊的外表,除了迪利维奥带着股“卡车司机”的味道,马尔蒂尼、卡纳瓦罗、内斯塔,几乎是刚从拉斐尔画上跃然百出的美男子。

看意大利与智利之战,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贵族与酋长之战。让女人们心动的意大利美男子似乎刚从温馨的喷头下走出,然后穿上由名师们设计的如雪战袍剑抖兰花;然而来自安第斯山狭长地带的智利山民们却更像“红番酋长”,如果萨莫拉诺与萨拉斯背上硬驽跨上劣马,活脱脱就是印第安人的翻版。

意大利人很想奏出斯特莱蒂瓦利家族的传世琴声,但“夺命双萨”却用印第安式的粗豪歌喉扰乱了他们的节奏——于是小马尔蒂尼率先乱了,这位有一位玻利维亚名模女友的男人眼色苍茫四顾无助,直到很野性的萨拉斯两度击碎他的尊严。

贵族与酋长们的决斗,事实上是后者占了上风_这是让女人们有些心碎的……

但是巴乔的现身是可以缝补上这些裂痕的,尤其是他那次不知是佛法还是魔法的狡诈传中,使智利人不得不收回强夺3分的想法。

是巴乔的细腻调和了迪利维奥们的粗糙;是巴乔的魔幻弧线让维埃里、因扎吉找到座标;是巴乔的处子般沉静止住阿尔贝蒂尼的浮躁。

于是先前有些美妙的意大利如烟淡去,巴乔的孤独身形却益发清晰——一个极具东方韵味的佛教之子不仅拯救了意大利,也拯救了他自己,他在正好迈出七步后(巴乔喜欢的数字)射中点球也就意味着——

罗伯特·巴乔从’94世界杯射失点球后沉沦,又从’98世界杯射中点球获取重生。

因此,我们又见巴乔,又见左耳戴了耳环的无辫巴乔。这可以让大部分女人满足了。

带剑的探戈

当奥尔特加用“圣地亚哥舞步”晃走牙买人所有信心的时候,当巴蒂斯图塔长发如戟剑抖惊虹的时候——我们知道,上帝决心将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对进攻组合派向人间。

在RO-RO组合随“独浪”凄然远去而变得庸俗之际,在散发朽味的老马尔蒂尼对“巴乔还是皮耶罗”这个选择摇摆不定之际,在齐达内因“三秒钟冲动”无法给亨利或杜加里提供航标之际——来自潘帕斯草原的这对梦幻组合的破空而出就变得无比重要。

正如对一套丰盛的法国大餐,巴蒂与奥尔特加的出现很及时地启开了美酒的瓶盖——酒能醉人,巴蒂与奥尔特加的5粒入球更能醉人。

现在已很少有人能如巴蒂这样堂堂正正地球进了,他击球的每一个细节都充盈着屠龙刀式的阳刚之气——但巴蒂绝不粗糙,他学不来威尔莫茨那样的“伐木工式进球”,更不会像老克林斯曼那样日趋狡诈。潘帕斯草源泉游牧民族的血液,决定他每一次都将用一种豪放叙事诗的格式完成进球——“巴蒂,是最性感的南美人”。佛罗伦萨的多情女人没有说错。

而奥尔特加则完全属于另一种天才。这位“河床之子”享有“圣地亚哥探戈高手”之称,他在对手禁区前沿的晃动随时可以让敌人的重心与信心一齐坍塌,他梦幻般的步点与极富想象力的串联就是一个天使。记住奥尔特加这样说:“我与马拉多纳踢同样一个位置。”

巴蒂与奥尔特加的组合,就是阳刚与阴柔的组合,“为射六而生”的巴蒂在无法大力斜射之际,奥尔特加就会以马拉多纳的步点跟进,让皮球以怪异的轨迹飘入网窝。

巴蒂在对手面前是一个“魔鬼”,奥尔特加在对手门前是一个“天使”,他们的组合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组合——在“天使+魔鬼”的迭戈"马拉多纳无法前来法兰西的时候,他们的组合便成为另一个马拉多纳。

因此,在“巴-奥组合”横空出世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忽视阿根廷,他们绝不会向巴西人那样只顾“桑巴”,这种太浪漫的玩法会使从头面临危险。潘帕斯草原民族的后裔都是“带剑的探戈高手”,几百年来,即使在最豪华的舞会上,圣马丁或玻利瓦尔们都会在拥着舞伴左顾右盼之际,在腰间别一把冷峻的短剑。

因此,别被阿根廷仅胜日本一球的表象蒙蔽,拥有“巴-奥组合”的帕萨雷拉随时会在舞会上拔出短剑,然后剑出伤人。

突然死亡

洛朗"布兰克在斜阳中的突然现身,就让巴拉圭人“突然死亡”。

经过113分钟的疲惫格斗,你会理解萨特为什么要说“生存比死亡更漫长”了。

布兰克用残忍的斜线制造的“世界杯决赛周首粒进球”。金球镀金了这位马赛人的头发,也染红了奇拉维特的眸子。

印第安后裔的奇拉维特说,“如果战胜法国人,我将用印第安的方式向天空发射四枚响箭”。但“猎鹿人”来不及拉开这张硬弓,就仆倒于布兰克设计的“突然死亡”中。

谁也帮不了“断肠的奇拉维特”,因为谁也阻止不了“断肠的突然死亡”。就像卡迪莱克阻止不了比埃霍夫;就像哈克普尔阻止不了冈野雅行。

足球滚动百年,已将残忍推向一个极致——“突然死亡”。在疲惫穿行漫长时空之后,可能就一瞬间轰然仆下。

足球需要残忍。从这一点而言,奇拉维特是为“残忍的足球殉道”,印第安的奇拉维特有种“出击总统角逐”,就有种消化“足球的残忍”。

我一直不喜欢“金球致胜”的说法,它太缠绵,太像一个“大团圆”的俗套——与其把重心放在胜利的渲染,不如把重心放在对残废的刻划。

因此,引进“突然死亡”的世界杯,已然拥有了夺人死亡,但巴拉圭人可以通过“突然死亡”走入炼狱。

从老祖母那里遗传来的四分之一印第安人血统的奇拉维特,现在应该想得起这样一句话,“印第安人,是可以在死亡之中永生的”。

所以,我认为巴拉圭被法国人“突然残废”掉是一种很“酷”的死法。在哥伦比亚扭着媚俗的腰身像水蛇一样毙命后,在巴西人吵吵闹闹渐露“败家”之风后,巴拉圭人以一次死亡为南美正名。

雄壮的奇拉维特在赛后的呜咽可以列为’98世界杯最经典的镜头。这个身上散发浓烈印第安烟叶味道的糙汉将打动所有的法国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英雄末路”更具海明威特质呢?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突然死亡”更加桀骜不驯呢?

巴拉圭这个贫穷的南美小国完全可以为这一役感到骄傲,他们用“突然死亡”警告了所有对手,“死亡其实是我们的勋章”。

残忍轮盘赌

今晨,上帝的眼睛是紧闭的,他实在不忍心正视这场八分之一决赛的“轮盘赌”。

世界上极富弹性的两支球队就在圣埃蒂安火并,在那座被称为“绿色餐锅”的美丽体育场内,有一支队伍将被迫享用’98世界杯“最后的晚餐”。

这是一次极奢侈的晚宴——属于决赛的精妙享受,就被提前到八分之一决赛中挥霍了。

你不能接受“阳光之子”贝克汉姆的挥泪遁去,就像你不能接受巴蒂斯图塔的提前退场;你不能接受最激情的“新英格兰交响乐”戛然而止,就像你不能接受最税利的“潘帕斯牧歌”飘然而去。

“生命之杯”就是“遗憾之杯”,遗憾的世界杯就是最深刻的世界杯。

就像1986年巴西与法国之战,就像1990年荷兰与德国之战,就像1994年阿根廷与罗巴尼亚之战——只有这产,你才能被“悲剧之美”撞动心灵。

如果说这是了出不可避免的悲剧,那么帕萨雷拉与霍德尔就是这出悲剧的导演——如果帕萨雷拉不“死磕”克罗地亚,如果霍德尔早些启用“天使欧文”,那么这场火星与地球的撞击也就可以避免了,在天堂看球的上帝也就不用捂住双眼了。

这不够残忍——丹麦的尼尔松,那个以“残忍”著称的裁判把这场决斗摔倒向了极度残忍的“轮盘赌”。

手指抠动板机——脚弓撞击皮球,就像好莱坞“西部巨星”约翰"恩惊心动魂未定的那段著名道白:“我看见一束流星向我扑来。”

巴特成为这场残忍“轮盘赌”的最大稳扎稳打品,这名全英格兰最坚定的“后腰”,却以一记最“面”的射门被“嬉皮”的罗阿截获,于是’98世界杯最无感染力的门将就成为“戈耶切亚”。

帕萨雷拉胜了,现在他一切与一切都显得很有道理,包括用克雷斯波换下巴蒂,包括命令麾下“死磕”克罗地亚。这就是“轮盘赌”,这就是本世纪关于足球最大的“轮盘赌”——枪声响过,只有站着的人才是正确的。

现在,贝克汉姆只能躺在“辣妹”的怀里悲泣,希勒只能靠着钢铁工人父亲的胸膛忏悔,谢林汉姆只能躲在伦敦的某个酒吧浇愁。你得承认,全英格兰队都是犯了错误的——

38岁的霍德尔撑着铁青的下巴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忘记带上麦克马纳曼。”而麦克马纳曼,这时正在看着《猎鹿人》中那段令人心碎的“轮盘赌”情节。

冠军启示录

(一)

“21世纪的足球怎么踢?”——困扰这个星球的命题已被解开。

结果其实已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程。“性感红魔”否决“钢铁拜仁”,下个世纪的足球可以告别“机器时代”进入“性感状态”。

我始终相信,“性感”最终会代替“钢铁”。上帝是不会选择结果的,他不忍心两个最伟大的儿子中有一个会倒下——这个结果是芸芸众生的意念使然,八成以上的球迷都在默念、都在祈祷、都在发功——结果“性感”在一分钟内创造了意念的奇迹。

(二)

为什么曼联把进球安排在第90分钟?因为她是“大众情人”,她总是要把最美妙的部分放在“激情片”的结局。

这显得更“酷毙了”——最后一瞬才让你欲醉欲死。

(三)

“拜仁的神经是钢丝做的”,但谢林汉姆是把钢锉,他用了20分钟挫断了这条钢丝,再由锥子一样的索斯卡亚完成“最后的刺入”。

因此,“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绝不只是拜仁慕尼黑的座右铭。“冠军杯”的路上,曼联许多次地上演了反超场面。我要说——经验主义者可以闭嘴了,“性感”中亦有最坚挺的部分!

(四)

舒梅切尔说过“要送给曼联最好的礼物”,但队长老了,就像在广告中接不动一听“百事可乐”。因此伴随了20年的门柱支撑着他,“两根门柱”,这才是舒梅切尔的“最好礼物”。

(五)

朱广沪说出令人吃惊的“曼联赢得侥幸”的时候,也是我理解中国足球为何永不“性感”的时候。“二流足球”玩不动风花雪月。

(六)

曼联0比1落后的时候憎恨拜仁,曼联1比1追平的时候感谢拜仁,曼联2比1取胜的时候同情拜仁——长跪于地嚎啕大哭的库费尔让我们差点后悔帮曼联抢走原来属于别人的玩具。

(七)

英国人说:我们等了31年,因此不在乎多等90分钟:中国人说——我们已等了18年也不在乎多等180年。

都在等——一个等的是情人;另一个等的是负心人。

(八)

曼联包乘的“协和式”飞机上备有各种美酒,但别人“泡吧”之后照样可以改写历史,我们“泡吧”之后只能轮回于历史。

(九)

曼联的冠军杯,不仅可以盛装荣誉,也可以盛装啤酒,更可以盛香其上,告慰41年前不瞑目的8位英灵。

(十)

德国人踢球靠的是意志,而马特乌斯是“德意志“的化身,马特乌斯下场之际,意志的大旗便倒下了。

(十一)

曼联人等了31年,福格森等了13年,这个星球却等了一个世纪——一种“销魂蚀骨“的踢法是英国人在发明了现代足球之后的第一个奉献。高xdx潮出现在世纪末。

好了,福格森将回去接受女王的爵位。

贝克汉姆将回去接受“辣妹”的亲吻。

索斯卡亚将回去要求老板提高身价。

谢林汉姆将回去搂着小妞泡吧并肆元忌惮地面对《太阳报》的曝光。

默多在将回去施展的有的会俩写下“阴谋与利润“。

而中国人一觉醒来,便只能准备观看一场昏昏欲睡的奥运会小组赛——而我在等,还将用发涩的笔头描绘发涩的场面。

金钱的阴谋:罗纳尔多倒下

女人杀不死罗纳尔多,杀死罗纳尔多的只有伤病。

在古罗马斗兽场遗址,罗纳尔多尾随众多角斗而夭的勇士倒下。上帝哭了,他说:“两千年前,这里逃走了一个斯巴达克;但罗纳尔多运气不好,他必须死于角斗。”

罗纳尔多之死就是天才之死,而“天才之死,往往死于阴谋”——这是莎士比亚说的。

这绝对是一个阴谋,就像两千年前的斯巴达勇士并非死于剑下,而是纷纷死于贵族的阴谋,罗纳尔多在“足球的斗兽场”里死于金钱的阴谋。

“后工业时代”把足球的利润利润向了极致,每一个球员都成为资本家印钞机里的一个零件。资本家是最善于使用天才的,但资本家也是容易毁掉天才的。

罗纳尔多就这样被毁在了“现代斗兽场”。由于膝部韧带撕裂,我们'听不到恐怖的响声,但罗纳尔多更像被一柄无声手枪击中的,这柄手枪就是莫拉蒂式的“金钱的阴谋”。

上场仅6分钟就旧伤突发的故事只能揭发出这样的真相——天才的伤并未痊愈,为了尽早推出“斗兽场”里最伟大最有票房价值的斗士,资本家使用了大剂量的“里拉”、“美钞”为伤处打封闭。

在缺乏英雄时代,唯一一个贴近马拉多纳的人消失了,在他之前,巴斯滕带着嵌着钢钉的双踝踽踽而行……

没有天才的足球将没有快乐,我们不能忍受像安德森、卡马拉、迈耶这样粗劣的选手充斥球场!

贝肯鲍尔在’98世界杯后对“现代职业足球”痛心疾首:只有工作,没有快乐;弗格森在去年圣诞节也大声疾呼:选择了比赛,却要毁了球员。

现在我们终于领会马克思那句“每一个金币里都有血腥的味道”了——资本家利用我们盼望天才表演的愿望,正如当年“克拉苏”们坐在古斗兽场上欣悦关注关“斯巴达”的厮杀而后博取着钱币。

我不想念罗纳尔多还能复出,降落这个星球却第一个被金钱杀死的“外星人”,今后只能在加勒比海滩上与妻儿一道晒太阳了——美莲达与罗纳德,将是他余生的“解药”……

国王的盛宴

让“2000欧洲杯”在曾经绝人寰的“海瑟尔死地”爆发是这个星球的选择。这个星球,唯有足球才能慰藉受伤的灵魂……

“2000欧洲杯”就是激越之杯,比利时国王阿尔贝与荷兰女王贝娅克丽特丝必须用圣洁的金杯盛满美酒进行“千年足球弥撒”——足球回到“海瑟尔”,它要一次回归完成世纪使命。

因此,当读音酷似“goal”的古尔打入“千年进球”之时,当“黑色炸药”小姆彭萨炸破海盗的船甲板时,当“一千伏先生”威尔莫茨不断施展他的“极限穿透”时——欧洲足球,用狂暴的方式解决着它的“海瑟尔阴影”。

国王们说:“这是我的盛宴!我的盛宴要洗涤所有的尘垢。”——欧洲必须纯洁,欧洲足球必须正统。

欧洲的足球就是正统的足球,欧洲杯就是至尊之不,因此,恐怖“海瑟尔”必须改名崇“鲍杜安”——国王们必须抹去全欧洲的心理阴影以维持“欧洲中心论”的概念!

这就是整个夏季的主题——开幕式那个典型的平民小孩要梦想成为巨人,“白与蓝”要铺叙“2000梦的故事”,欧洲——要跨越海瑟尔废墟建立新世纪足球秩序,而每个人将成为自己的国王。

我不知道比利时人瓦塞吉怎样用“邻家老伯”的方式解决了舍德贝里与拉格巴克的联手出击,也不知道红魔与海盗以怎样的心情在曾经的“海瑟尔”度过“揭杯这战”,但我知道,我确信整个星球的人也知道——在这样一个销魂蚀骨的夏季后,“海瑟尔”将一去不返。

连二流的“红魔”与二流的“海盗”都能为我们提供性感的决战,是因为欧洲足球致力于确立它的绝对权威与圣洁,国王的盛宴必须是贵客,欧洲的这个夏季必须激情四射。

于是我们,我们这些躲在星球另一半的“假A”“假B”的看客们,只能准备些啤酒、冷肴,在向老婆与老板同时撒谎后,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昼伏夜出地偷看别人“国王的盛宴”……

豪门的胜利

“罗马王子”托蒂制造的斜线杀机在神圣鲍杜安国王体育场否决掉了任何关于土耳其疑“点”卑劣的说法。

尽管意大利人并没有完全展现出他们的“性感”球衣,但出于对佐夫敢于砸碎老妇人牙箍式的顽固体系,并掀起真正的革命性行动的尊重,更出于对曾经拥有眼神让人心碎的巴乔的球迷情结的理性留恋——我认为意大利人的胜利是合乎逻辑的胜利。

在失去了幸福的想象力后,比利时人试图高举全欧洲最硬朗的大旗。但“一千伏先生”威尔莫茨与“德比郡主”斯特鲁帕只能散发牛仔般的烟草味,他们“伐木式”的精鲁推进并不能阻止意大利的革命性足球。

这就是佐夫带来的“五种武器”,托蒂、因扎吉、蒙特拉、德尔维奇奥、皮耶罗——这是“星球大战计划”中最骄傲的一个进攻体系。

我反感用怀疑眼神盯住意大利的人,如果像这样对中国球迷具有“启蒙教育意义”的足球都不能坚守住她在“豪门夜宴”中应有的座位,欧洲足球程序无异再发生一次“海瑟尔惨案”。

按时髦的说法,没有“冷门”的足球就是没有魅力的足球——但是,如果像意大利、荷兰、英格兰这样对世界足坛有教父作用的球队被“小人”们提前击毙,就是对神圣欧洲秩序的乱伦行为。

因此,在费奥雷与因扎吉利用一次纯意大利对话锁定胜局后,曾经的“海瑟尔阴影”与曾经的“点球阴影”被他们就此挥去——佐夫带来了7名尤文图斯球员,重回海瑟尔的他们为15年前的31名意大利亡灵进行了胜利的弥撒。

我不是足球沙文主义者,但我认为——今晨意大利曾经的海瑟尔取得的胜利至少有两个意义:其一,他们重新建立了对“比利时小人”的信心;其二,“豪门夜宴”体现了真正的贵族意义。

性感扑面而来

能划出比维多利亚腰身还优美的弧线的贝克汉姆与能挥出经“天涯明月刀”还要眩目刀风的费戈,在今天凌晨率先高举起欧洲杯“性感主义”大旗。

在经历了德国、罗马尼亚让人恹恹欲睡的“夕阳之争后,这场肆无忌惮的对攻战使人们对欧洲足球“21世纪主题”有了最淋漓的阅读——什么是21世纪的性感主义足球?曾以’88欧洲杯倾国倾城的长发苏里南人古力特仰天长啸——“性感足球”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让你在进攻中被雷电穿过身体撒碎灵魂。

在欧洲,很久没有领略这样的“性感”了。脚法细腻得可以“在餐桌上跳舞”的葡萄牙,进攻欲望高涨得像服了“精神伟哥”的英格兰人,让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最后拥有全欧洲最好的“短技术”的“黄金一代”,凭借他们固执的10平米“渗透”,以“天外飞仙”的孤傲打法,终使“灰眼伯爵”希曼失魂落魄。

基冈肯定要后悔率队驻扎“滑铁卢”酒店了,发誓一定要否决滑铁卢历史的这个“英国拿破仑”痛苦地闭上他曾经令纽卡斯尔人倾倒的眼睛。英国人输了!——被一帮突然现身的边缘杀手打输了。

视进攻为生命的英格兰与视技术为灵魂的葡萄牙为整个欧洲整个世纪上了一堂教学课,像火星一样的速度,像流星雨一般的进攻才是构成欧洲“明日帝国”的生命。

这是2000欧洲杯的“定音鼓”,欧洲大战第6次战斗真正为我们定下了感人的基调。

不用判断贝克汉姆与费戈谁是这个星球的“最佳右路王”,也不必在乎谁是这场比赛真正的胜利者——胜利的其实是足球,在失落了范"巴斯滕、古力特、里杰卡尔德这样的天才若干年之后,我们找回了让人在球场上窒息的感觉。

欧洲杯得此一战足矣!它如同名动江湖的“决战紫禁之巅”,没有人能抵挡叶孤轻轻一剑,没有人能抵挡西门轻轻一笑,那一战代表着武林,这一战代表着“2000欧洲杯”。

最伟大的两个“7号”变换了球衣,就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之间的惺惺相惜——世界上有一个这样境界的高手已不易了,何况得二?

套用一句曾时髦的话形容这场扑面而来的比赛就是——“性感会让你泪流满面”!我保证,50年之内都无法再逢这样的“泪流满面”……

天下第一鸦

“天下第一鸦王”贝利生来只能动腿,不能动嘴。“球王”贝利的腿用来征服世界,“鸦王”贝利的嘴却只能毁灭世界。

“2000欧洲杯”,贝利的嘴先毁了英格兰,现在又生生灭了西班牙,鸦嘴里似乎有一道邪气,蛊惑得号称“公牛”的西班牙队变成一群“蜗牛”。

‘90世界杯,贝利青睐南斯拉夫,眯着眼说出“斯拉夫人将征服意大利”,结果生猛的马特乌斯上来就4比1把“征服者”揍成“变形金刚”;’64世界杯,哥伦经亚不幸被“鸦王”喷了一口气,非但输和“稀里哗啦”,还赔上了可怜的埃斯科巴;至于’98的西班牙队、尼日利亚、德国队,赛前都无一躲过“鸦嘴”饮点,死状极惨……

贝“鸦王”练的什么功,练的是温瑞安笔下的“反反神功”!他老人家看好谁,谁就难逃一动——英格兰2比0形势一片大地好,愣被葡萄牙人把“性感”逼成了伤感;西班牙门将莫利纳素来“神眼铁爪”,结果不去抓球反击抓头,让挪威人长笑而去……

看看“鸦王”在著名的《米兰体育报》上留下的赛前“真言”吧——A组,我看好英格兰,他们应该被尊重;B组,意大利有很多问题;C组,西班牙是唯一可瞧的,斯洛文尼亚不过是小国;D组,里杰卡尔德率领的荷兰队很少赢球……

天啊,我的乖乖!贝利竟无一说准——套用那段伟大的名言总结鸦王的丰功伟绩就是,一个人说错一句话不难,难的是句句都说错!

如果你爱一支队,请让贝利诅咒它;如果你恨一支队,请让贝利赞美它。“鸦王”就是一面镜子,它能清晰地映出客观图像,可惜方向全是反的。意大利的球迷对贝利的“轻视”感激涕零,不仅在报上发了致贝利书,还披露了佐夫、里杰卡尔德高兴得为贝利祈祷了一夜,而卡马乔、基冈则忙不迭迭打电话让“鸦王”收回成命……

我不知道贝利为什么赛前总关不住自己的嘴,更不明白媒体们为什么一定要让贝利大吐鸦气。贝利脱下球衣就不是球王,而是拥有巫术的鸦王。

看看“小国”斯洛文尼亚怎样差点把南斯拉夫弄得灰头土脸吧——卡塔尼奇真应该跪在贝利脚下,虔诚地吻他的脚,并请求他预测一次“斯洛文尼亚将提前打道回府”……

而博斯科夫则捂着心脏对他的兄弟、场边观战的中国国家队主教练米卢蒂诺维奇透露了一则惊天秘闻——

“1991年广州国际女子足球赛,贝利去过一次中国。他愉快地接受了中国记者的采访,并说谎:‘中国男足很有希望,在未来的几年里,你们会涌现出马拉多纳似的人物,并很快会成为亚洲第一,连续获得世界杯、奥运会的出线权……’”

10年过去了,我陡然找到“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败到底不服输”的原因——可恶的“乌鸦”!……

冷艳欧洲杯

演《霍元甲》那会儿,神州大地“万人空巷”。那时还不兴摇头丸摇头水之类,但中国民众脸上尽是亢奋的神情,就连小孩们见面打招呼,也不像如今很洋气的“Hi”或“Morning”一声,而是练一趟张牙舞爪的“迷踪拳”……

现在回想,这不过是一部粗制滥造的东西,经起成龙的动作系列,或者尚格云顿、施瓦辛格的好莱坞大片,它幼稚得难以救药。

但与《我的中国心》一起,它成为影响一代甚至两代中国人成长的“精神催化剂”——它代表着一种民族情结\一种心理支撑。中国人没有在“迷踪拳”里迷失,反而活得虎虎生风。

后来能够让中国人“万人空巷”的逐渐只有世界杯——准确地说是“世界杯亚洲区外围赛”,中国男足远没有民族英雄霍元甲那么神勇,对手并未阴险地在茶水里下“砒霜”,但他们每回死状极惨……

但这不妨碍中国人热爱世界杯,它代表着一种民族情结,越是冲不出去,越是关注它。到后来,没有中国队的世界杯都已成为了中国人的“情感空壳”,里面聊以寄托的是把我们打趴下的韩国队与悄悄干活的日本人。

’98世界杯,我们的民族情结借壳上市变成了“亚洲情结”。韩国队被荷兰人打得满眼金星时我也找不到北,日本队的小碎步被牙买加人戏弄时我也痛苦万状。

世界杯,在冲不了杯的中国人主中有绝对情感地位。

欧洲杯——按流行的说法它是“精品世界杯”或者“没有巴西、阿根廷的世界杯”,但它仍然无法博得民众极大限度的认同。它更像一个欧洲贵族似的沙龙,或者“欧洲的杯”。它不能像《霍元甲》一样拨动中国人情感中最敏感的弦。

突然想起《春节联欢晚会》,晚会是越来越糟了,但收视率一丁点不见下降——中国人追求团圆追求热闹的传统改不了。张斌说:大而全啊……没有巴西就像没有董文华,没有阿根廷就像没有赵本山,虽然他俩一个爱跑调,一个以装傻逗人笑。

英格兰与葡萄牙“性感大战”次日,有球迷打电话垂询足协杯与甲A联赛,并发泄对足协杯“三强出局”之愤——我无语。“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一个极人文的道理,比如我自己特爱吃白菜……

欧洲杯的经典、欧洲杯的激情、欧洲杯的“绝不鱼龙混杂”——这是一帮有“精品癖”的人说的,但“精品欧洲杯”就像上等龙虾一样摆不上每个中国人的餐桌。

被称作“欧洲盲肠”的瑞典、比利时两个“二流”的拼杀,仅从况技水平而言绝对超过甲A,甚至超过世界杯某些亚洲队参赛的场次,但它绝抵不过国奥VS巴林的收视率。

“金大侠”之所以风靡一世,是因为他玩透了“带人”这法门——每个人都能从“郭靖”找到自己的影子,每个人都想从“小龙女”寻着旧日情人……足球是一件作品,作品就应被每个人找到情感寄托……金大侠说。

没有巴西阿根廷倒罢了,没有中国队甚至没有韩国、日本队,你让我到哪里去寻找“杨过哥哥”或“韦小爵爷”?

于是,激发不了民族情结与大团圆情趣的“欧洲杯”,在中国就像“冷艳嘉官运亨通”或孤傲“林妹妹”一样成不了“大众情人”。

足球分两截

男人分两截,上半截与下截。上半截是修养,下半截是本质。

这是《三联生活周刊》对男人这个品种最有见地的解构。洪晃说:女人嫁给男人大部分是因为他的上半截,喜欢修养好的男人。了解“上半截”很容易——比如一张名片,或者一个存折,甚至西装是什么牌了。

了解下半截则很困难,下半截藏在西装里。但它却是本质的,决定一个男人是善、公平抑或凶恶甚至粗俗的通常是下半截。

很少有女人因为他下半截而喜欢上一个男人,但“下半截”却往往在不经意间顽固地冒出来。于是女人们很痛苦。

足球是人踢的,而且主流力量迄今还是男人,所以足时不时要裂变为“上半截”与“下半截”。欧洲杯的足球也分为两截。

比如说被当作“大众情人”的贝克汉姆,一直以比迪卡普里奥"莱昂纳多还要隽永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有人指着鼻子骂上门来,顺手还将妻儿女一并捎上,“贝帅”只能不忍——竖起可以弹钢琴的颀长中指作“朝天一指”状,这就露出了“下半截”。

德国哲人把德意志比成双层巴:上层坐的是思想家与政治家,下层坐的都是实干家与劳苦大众。德国人很骄傲,他们一直坚定团结的双层巴里。

但团结的德国足球像丑陋的臀部一样分裂了——它一夜间就显出“上半截”与“下半截”不复存在。“下半截”吵吵闹闹,证明人确实都有私心,这反倒可爱。

欧洲足球分野成两大阵营,一种是以葡萄牙、西班牙、法国为代表的“技术派”,一种以挪威、比利时、瑞典为代表的“冲击派”。后者明显属于“下半截”那类,它是足球的原始风貌,像风化岩石一样粗犷不羁。

但“下半截”有些失宠,因为人们都喜欢“上半截”那种媚态万般风情万种的样子,如果意大利、英格兰那帮酷毙了的“帅哥”惨遭淘汰,有人绝对“哭毙了”。

有幸列为“飞翔的荷兰人”中一员的克鲁伊维特今晨在费耶诺德很“风情的一推”就把下半截的丹麦人推下崖。但克鲁伊维特因“强xx嫌疑”被传讯,据说还开车撞死过人;他的师史博格坎普气质高雅、神情傲慢,但“冰王子”,一提飞机就腿颤,这是他们的下半截。

最后一个“欧洲中场艺术家”齐丹被法国评论员嘲笑为“跑起来像一个巴士底狱逃犯”;向“欧洲大陆派”靠拢英格兰一眨眼就露出老祖宗的粗硬作风,亚当斯没守好“下半截”,被费戈轻松“穿过了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很多人都刻意隐瞒自己的下半截,但洪晃的同学有次梦见自己果真分成两截,上半截到井岗山参加革命斗争,下半截却跟洋妞留洋经商去了。这说明上下半截是同时存在的。

施梅切尔今晨泪洒球场,他曾经还咆哮公堂,这个“黄发浑人”从不掩饰自己的“下半截”,同一类型的还有马拉多纳、坎通纳以及塔瓦雷斯,我瞧着喜欢。

没有“下半截”的足球是不完整的,你可以叫它“被阉割的足球”。

欧洲空杯

被当作“大众情人”的英格兰就像让人牵肠挂肚的“英国病人”遭遇了一个致命“黄玫瑰之夜”。

从维纳布尔斯率英格兰向“大陆风格”急转之时,这支队伍就奠定了“性感”与“伤感”两种品质——新英格兰基调就是《泰坦尼克》基调,在船舵风情万种进行“死亡一吻”的基调。

溺死莱昂纳多的不是冰山而是船上那个销魂的“玫瑰之夜”——英格兰的命运把卡梅隆那部影片的真实主题解释到极致。

“火星叔叔”马丁救不了“新英格兰号”不可救药的渗水,高地农民阿兰"希勒的头槌只是一柄铁匠铺死板的铁锤,天才欧文真应该用天才智商考虑一下,为什么他的双腿总是“不能经受生命之摔”。

这一支把“性感”与“伤感”拥为一体的“朝阳球队”走了,他牵着长满“老年斑”的德国人的手走了,这一老一少的背景真像一次嘲弄——最前卫与最古板的东西都将进入“2000欧洲杯”的焚必炉!

我认为德国遗老们的止步代表着欧洲“老人足球的寿终正寝”,而英国人的死亡证明欧洲的革命高xdx潮尚未真正来到,就像于连"索黑尔之死,只是一个革命的楔子,最终的革命成功还得斗争。

像英格兰这样拥有诸多漏洞却极大程度被人们喜欢的球队,证明未来足球应该生存于“感性冲击的愉悦”——绝不能像罗马尼亚,依靠无赖的防守+闪电出手,像超级市场的小偷一样来赢得鬼鬼祟祟的胜利果实。

看来欧洲足坛仍有一种“复辟迹象”,那种存在于30年代前的陈腐打法还可以打上领结、抽着雪茄混迹于上流社会的餐桌上。

我喜欢像土耳其这样从“布衣”崛起的球队,但我不喜欢像罗马尼亚这样靠“厮混”得手的“老江湖”;我喜欢像英格兰这样只把“性感”当“用力感”的英雄,但我不喜欢德国这种满脸皱纹、散发着“海公公”腐味的狗熊!

英格兰的问题是“战术体系”的问题,但它不存在发展方向的问题——英格兰还可以改进,因为他们像处子一样年轻!

英格兰的死去就像戴妃的死去一样具有“风中之烛”的凄美,这一夜的巨变对于我而言,欧洲杯已经结束!就像没有意大、巴西、法国、荷兰一样的世界杯——没有英格兰的欧洲杯已是一具空杯。

英雄·狗熊

李宁从鞍马上掉下来那回,我没有伙同其他中国人一起大骂鞍马。我大骂李宁。

李宁把鞍马玩得比们玩筷子还熟,但他老了,老得拿不动这双筷子了……他像个“江湖老艺人”一样从鞍马上掉下来时,把自己的荣誉我们的心情祖国的希望统统砸了个大坑。

后来我渐渐知道,英雄是被人造出来的,每个人都需要“神话”,为了神话的延续,延续必须在神话中不知补血地翻滚腾挪。英雄延续着神话,神话制造着英雄,直到英雄变成了狗熊……

我一直对哈吉那顶不知那只鸟嘴里封出的“喀尔巴仟山的马拉多纳”这个称号颇为不满,我认为相对于马拉多纳,哈吉的技术就像一个盗版VCD碟片,无论从视觉效果还是艺术气质都比正版差

了一个档次——但是,我以为哈吉还算得上一个英雄,他是这个世界上所剩无几能悟出用脚踢球的人,并随时纠正足球向“橄榄球”发展的可怕倾向。

然而哈吉终于不能免俗,他又来到欧洲杯并不与马特乌斯、希曼、亚当斯这帮大步一道在场上累得勾腰驼背,累得时不时吐一口浓痰。

几个小时前,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仍属于生猛“酷哥”那类选手,哈吉剃了一光头在场上晃来晃去,直晃得主裁判波利莱心烦意乱头昏眼花,最后用剃刀一样红牌把他赶出场去。哈吉是不是“

假摔”将成为历史之谜,但他那枚恶俗的光头肯定引起了波利莱的注意,“黑咕隆呼就你那亮,我不抓你抓谁?”波利莱内心独白着《警察与小偷》“老茂”的台词……

看到哈吉背上那个斗大的英文名字,“HAGI”,我觉得像“HACI”——“啥慈五行针”专治中老年风温性关节炎。但哈吉太老了,连“中华神针”也救不了他。

这就是“老人”的悲剧,他们在欧洲杯被戈麦斯、欧文、费戈这样富有弹性的“黄金一代”蹂躏得像一张手纸,他们本可以放弃凑足“150场”这样的无耻虚荣,而像马龙"白兰饰演的“教父”那般自信

深沉地指挥儿子们腾挪江湖。“老人”的江湖当在心中,而不应在甚嚣尘上的的场上。

但他们偏执于昔日英雄梦中,所以堕落成狗熊……这也使我们所有的美好感化成碎片。

我反对从“老骥伏枥”“悲情英雄”的角度渲染他们的精神,我认为这是一种“精神鸦片”,夸大精神作用便违背了唯物主义的宗旨。至少,让他们像满脸褶子的半老徐娘在全世界面前被更年轻更漂

亮的角儿击垮,是一种不人道……

为了让哈吉重返国家队参加欧洲杯,摩尔多万曾含着眼泪说:只要你回来,我愿意为你洗脚。这下好了,老哈吉只能“洗洗睡了”。

那种年过八旬功力深不可测的老侠客在唯物世界是不存在的——赵王后来为什么不启用廉颇,因为廉颇除了能吃大量米饭外,只能大量屙屎了……救不了赵国。

高老大死了

把约翰"克鲁伊夫当成神是全荷兰人的决定。1974年,克鲁伊夫在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导演的“凌波微步”式的破门让还未嗅到皮球的西德人以为上帝降临了。

克鲁伊夫从此战胜女王成为荷兰真正的“图腾”——那时候,无论古力特还是里杰卡尔德不过的阿贾克斯或埃因霍温训练营流着鼻涕的地名小子,他们唯一的梦想就是为“神”擦一擦皮鞋。至于

克鲁伊维特,恐怕只能在娘胎里听听对“神”的有慕之情……

这是荷兰人“看上去很美”的悲剧根源。荷兰足球的崛起其实就是克鲁伊夫的崛起个“围海造田“的小国,对克鲁伊夫的精神依恋最终使他们精神失控。他们摆脱不了克鲁伊夫的灵魂奴役。

我一直坚持这样的观点,克鲁伊夫在造就飞翔荷兰人的同时也毁了荷兰人。荷兰足球近30年的沉沉浮浮都由“精神鸦片”克鲁伊夫一手造成。

他拒绝’78世界杯,荷兰人再次在决赛中败,而手他的声音就像《星球大战》黑暗帝国的神秘皇帝一样不断左右着荷兰的航向。没有人能超越克鲁伊——所有荷主帅们都难以逾越神的丰碑,

米歇尔斯、希丁克、范加尔、埃德卡沃特,他们只不过是时时在全息影像中幽浮而出的皇帝脚下艰难挣扎的臣民。

荷兰人不能团结在国家队主教练的周围,因为他们冥冥之中要团结在“神”的周围。“神”的每次发话都要引起天才如云的荷兰国家队的震动,这就是荷兰队屡生龃龉的原因。

《流星"蝴蝶"剑》——古龙说:即使如孟星魂、石群、小何这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高手,只要没有摆脱生之养之、制住其灵魂的“高老大”,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江湖废物,他们永远不

能超越精神寄托成为自身主宰。

克鲁伊夫就是“高老大”,克鲁伊维特、古力特、戴维斯就是孟星魂、石群、小何——把克鲁伊夫当成神是当年荷兰的错误,因为他们就此陷入“高老大”阴影无法自拔。

“高老大”说:“小孟,你不认为你这样是对的。”然后“小孟”们就在每次最最的江湖搏杀中失魂落魄,直到对手的剑冰冷地抵住他们的喉咙……

克鲁伊夫说:“不!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荷兰足球。”然后荷兰队就会像一架错乱的风车,直到飓折去它所有的翅膀。

只有88年由古力特、巴斯滕、里杰卡尔德“三剑合璧”才摆脱了这个随影,但巴斯滕的过早夭折,使这个“剑阵”不复存在。

“新新人类”克鲁伊维特、戴维斯的茁壮成长是荷兰人的一次反思机会,我们惊诧地发现,在“2000欧洲”之际他们联袂向“神”发出挑战,他们让高老大住嘴,让高老在滚开,这在荷兰足球史是

破天荒第一次!

随后摆脱“强xx”、“车祸”随影的克鲁伊维特就像摆脱高老大阴影般发出生平最犀利的一套“流星蝴蝶剑”。我不认为这是对斯拉夫人的胜利,我认为这是叛逆者对“神”的胜利。

与需要齐丹需要马拉多纳的法国、阿根廷不一样,荷兰人不需要神,他们才气太盛,“神”的旨意会让他们“走火入魔”——马拉多纳一秒钟的指引会带潘帕斯草原的游牧民族登堂入室,克理伊夫一个单词的发音会让荷兰人像风车一样眩晕找不到北。

“高老大”被孟星魂手刃那天,古龙说:他终可成一名真正的刺客;克鲁伊夫被荷兰人集体否决那天,我说:荷兰足球终可成飞翔的足球……

红颜薄命

填充美国民众一代梦想、至今仍作为“大众情人”代名词的天生尤其物玛丽莲"梦露的香销玉殒,是典型好莱坞语言叙述的“红颜薄命”的故事。

“红颜”必须薄命。唯有“薄命”红颜才具备动人的色彩。在世界范围内,这符合着“小布尔乔亚”的感伤情调。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然后陈圆圆随风而去;嘉宝集中欧洲王室最冷艳的气质,然后嘉宝大半生只能由一只猫陪伴;“风中之烛”的戴安娜王妃是至今最贴切解释“红颜薄命”的……

“红颜”+“薄”就是真正具有震撼力的叙事线索——用《泰坦尼克》把全世界人的眼泪装潢太平洋的卡梅隆导演说。

欧洲杯就是一个好莱坞梦工厂,梦工厂就建造梦露式的红颜薄命。

在拥有忧郁眼神的劳尔与拥有阳光般笑容的贝克汉姆追随巴乔演绎,“红颜薄命”的片子后,唯能代表全欧洲最年轻、漂亮打法的葡萄牙队按着这个路了倒下去了。现在看来,他们为我们提供

一切美好的感受不过就是为了一次美好的香销玉殒。

最好的活法就为迎接最凄婉的死法。步伐比皮肤还具弹性的戈麦斯,触球比热吻还具煽动力的费戈,进球比摘花还要优雅的若昂"平托……

我不得不再次写出《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中那句极致伤感的短句:我还没有很好的活过,就要选择死去……

这是一个足球定理:最漂亮的东西都是短命的。

葡萄牙人显然比法国人更符合年轻漂亮的审美情,秃头的齐达内与光头的巴特斯很难给人带来美妙的回味,他们成熟得近乎圆滑,像标准的法兰西某街一个杂货店老板或修车厂强壮技工。

‘92的荷兰、’94的哥伦比亚、’98意大利和阿根廷,我几乎可以在今后所有的比赛前断定,凡拥有忧郁眼神、王子般面容及性感打法的队伍都是“薄命红颜”。

选择劳尔踢失点球是“红颜薄命”的情节需要,选择葡萄牙死于点球也是“红颜薄命”的继续发展——上帝创造了美好的东西,再把他们毁来,这是悲剧。

我常想,如果玛丽莲"梦露不以那样神秘的方式死去,她会不会成为比肯尼迪更能占据民众内心的人物;如果戴安娜王妃不被像“黑洞”一样的遂道吞噬生命。她会不会成为英国小市民的“安魂剂”?

在过去的巴乔,现在的劳尔、戈麦斯,过去的“地中海蓝色交响乐团”与现在的“黄金一代”停止呼吸时,“红颜薄命”凸现成像你今晨这般心痛的真理:我漂亮的活,为了我漂亮的死……

开进米兰

今晨头条消息——是齐达内、是法国队!——不,是拿破仑!!!

请相信这是1796年拿破仑发表著名的《开进米兰》的历史应验,他说:“意大利这些所谓了不起的堡垒看来是不堪一击的,你们要像征服亚平宁山脉一样迅速地把它踩在脚下!!!”

拿破仑200年前的胜利奠定了帝国的基础,齐达内200年后的胜利开创了欧洲的方向。

应用“链式防守”比食用“通心粉”还要普及的意大利人这次遭到了报应。他们不相信维尔托德与特雷泽盖能够像昔日德国人那样起死回生,但法国人做到了。在对意大利历肋实施了无数次突击后,他们终于打断卡纳瓦罗最后一根漂亮的肋骨。剩下的事便是让他们的希拉克总统在这一夜感受“统治欧洲”的快乐。

虽令全法兰西人骄傲的思想者保罗"萨特说:“让它存在,让它存在并延续”——一但足球场最后一个思想者齐丹"齐达内却并不想让可恶的“链式防守”像通心粉一样继续存在,他要拨乱反正。

1982年,叨着大烟斗的贝阿佐特拥有一个罗西就统治了世界,然后我们时隔8年直到德国人回来时才摆脱了“防反噩梦”。

2000年,戴着“西西里墨镜”的佐夫拥有一个托尔多差点统治欧洲,幸好头顶“福音书”的齐达内重承上天的旨意“正本清源”。

罗马帝国坚固的堡垒只有拿破仑才能粉碎,意大利坚固的链条只有齐达内才能穿透。

但无意否定意甲联赛在我们心中“科普物读”一样的地位,但我要否家意大利国家队切割比赛书法的做法。

将把“力量足球”与“技术足球”打通任督二脉的法国队掌握了“控制足球”的真谛——那种宠辱不惊始终让皮球贴着草皮运行的内在韵律感就是下个世纪的方向。

维尔托德与特雷泽盖最后一刻完成“不可完成的任务”,与西班牙人最后90秒的“大逆转”不可同日而语。后者是生命本能的挣扎,而前者则代表欧洲的正统没有“乱伦”。

正像炮兵少校出身的拿破仑站在全体欧洲贵族面前所说:“我不代表巴黎,不代表法国,我谨代表欧洲未来宣言,真正的程序开始了……”

欧洲杯就是一场“情感拉锯战”,但最后法国人锯倒了这棵大树。在无论政治经济还是足球地位都不是欧洲“老大”的法国历经苦难终成“王中王”的时候,我再次借用拿破仑另一句话赞颂这个结果:

“士兵们,前面就是阿尔卑斯山,翻过去可能是枪炮,也可能是玫瑰,但我们必须翻过去……”

今晨的玫瑰献给开进米兰的法国部队。

感动后遗症

这是一年缺乏感动的时代,但我们被欧洲杯感动了一个月。

我们就像吃了摇头丸喝了摇头水甚至吞吐了“伟哥”,以最亢奋的状态度过了这个黑白颠倒的夏天,我们就像坚信语言是最巨大的力量萨特,动用了网络时代以来最情绪的字眼最夸张的手法最狂乱的思维方式,来形容这个镔铁皮镀银制成的家伙,就像“德劳内”杯是我们祖宗传下的什么宝贝。

一个从不看球的朋友对我们这种极端举动大为了解,“德劳内”——“得了,累!”关你屁事。

这让我们有些做爱后的泄气感觉。’98世界杯后我就产生过这个感觉,我总结这为“情感不应期”,不到下次高xdx潮将一直萎靡不振。

每一次感动都会有“后遗症”,就像每一次失恋,我整个躯体被抽干了水分只能像个虾米似的踽踽独行。

有人说欧洲杯就是一个“好莱坞梦工厂”,电影里该发生的事全在杯里发生了。

看电影的感动就是不留“后遗症”的感动。你可以在欧洲杯期间对贝克姆、戈麦斯的出局痛哭流涕,也可以对达拉斯这厮大喝一声“抽丫的”,但德尚把杯一举你就得恢复人形,冷静得像葛优一样没心没肮——“葛玲?葛玲是谁啊……”

这么远,咱潇洒得起。

最让我不解的是那些感动得非要“从一滴水看太阳”的人,每回欧洲杯、世界杯告停,他老人家都得把好端端的一部大片往国产片瞎靠,煞有介事地要我们总结什么学习什么领悟什么,并指出这个距离其实并不远。

知道国产片怎么折腾也上不了好莱坞那个殿堂,张艺谋拿来拿去不过是在“金熊”与“金棕榈”之间徘徊;鸡蛋怎么孵也没法奔恐龙那个方向发展,虽然六国科学家联手破解了基因“密电码”,但鸡与恐龙必须还有个界限,否则吃鸡都得花大价钱。

人说,《红楼梦》最想说的就是“意淫”主题,人人都需要“意淫”。欧洲杯提供这么一个隔岩观火隔山打牛隔靴搔痒隔着墙壁想媳妇儿的“意淫”机会咱享受了妙处赶紧撤!

不要把甲A、甲B、中国足球未来之七十二思考掺进来。看了凤姐就看了吧,“感动后遗症”是危险的,那会像贾府那个混小子梦里惊魂非得精尽人亡不可。

今年中国足协把甲A赛程安排精了。就在我们把大部分情绪用在星球另一半的悲欢离合,这一半的猥琐鄙陋之事就在“打枪的不要,悄悄的干活了”……

科萨诺维奇冲进场内去了,郝海东不吐口水改跆拳道了,吉林敖东又要高喊保卫了,假球、黑哨又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因此“欧洲杯”与们根本是“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我们就当是穷鬼某次上了回天堂,享尽荣华富贵再回地狱。心态一定要端正——否则就会成短命“阿Q”,本来在未庄好好的,去了趟城回来就要闹“革命党”结果弄成个“四不像”,圈圈没画圆便被拖出去一刀剁了。临终时,还自己感动自己喊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其实,十八年后根本没什么“好汉”。

拔刀的方式

古龙说:拔刀,有两种方式。

一种如西门吹雪,他已做到人剑合了,他拔刀,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另一种则是杀猪匠,当他用笨拙的姿势把血淋淋的刀从死猪身上抽出时,你只感到卑劣恶心。

拔刀,可以有两种方式;写球,也可以有两种方式。面对每天与这个星球一起眩目旋转的皮球,我致力于把它写成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歌们儿爷们儿姐们的一包“快乐解药”。

我认为,形式代表一切勿用自己的方式解读足球,并让它不断刺激着我与我的读者们的快乐神经中枢,这个过程,是个吸毒般的过程,或者将来炸弹崩然炸响的过程……

在这个离经叛道的路上走得越远就越快乐,因为足球本身就是利物浦工人们向英国皇室的“板球运动”竖起的一根巨大中指。足球是一个发泄的“场”,足球是最昂扬的平民运动,足球是最神秘的武侠世界,足球是马拉多纳横冲直撞用西门吹雪的孤傲化境嘲笑权贵的一柄利刃。

我希望与马拉多纳同在,即使他吸毒,但他不腐朽;即使他用鸟枪射击鸟记者,但他不凶残;即使他进不了圣殿,但他在墨西哥稀薄空气中发出那枚入球将永远载入“足球圣经”。

有人剑全一的西门吹雪,有人球合一的马拉多纳,他们拔刀的方式都是前一种。他们代表着足球的极端形式。

所以,当伟大的迭戈"马拉多纳被国际足联打入另册,成为网上“世纪足球先生”时,我一点不感到愤怒,这才是迭戈应在的地方,作为民间意志中的英雄,他应该出没于“绿林”。

让贝利成为皇家册封的骑士吧,这个布拉特的“御前带刀侍卫”只能像杀猪匠一样拔刀,他那些所谓“经典”的进球,不过是我们在甲A外摇里也能看到的镜头。

而像自由战士格玉那一样活着的马拉多纳,才是足球的标榜,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成为平民们的“快乐解药”。

伊沙说,马拉多纳体现着足球的真正意义,贝利体现着国际足联的官方意义。我说,马拉多纳是“天使+魔鬼”,贝利是“圣人+小人”。

所以,“网上世纪足球先生”才是世纪的象征,马拉多纳踏的是下个世纪的足球,也像“天外飞仙”一样无迹可寻,他是“21世纪风络杀手”!

孤傲、犀利、绝不合作,这样的方式才能成就西门吹雪,这样的方式才能铸造出不与阿维兰热握手、敢把意大利的夜空哭碎的马拉多纳。

拔刀的方式有两种——我不做杀猪匠,也不做御前带刀侍卫,我要向西门吹雪、马拉多纳学习,让足球成为平民们的“快乐解药”。